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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童(5/7)

旦仍是那句话。“找大如。”

陆麟迟疑了片刻,终是免不了相问,“……那家伙呢?”

赵旦停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看得陆麟心惊肉跳,这才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赵旦弄到后半夜,总算将油液和蜜蜡混好塑形,放入冰室冷却。他走出密室,正见钱笙上身赤裸,盘腿坐于寒玉床之上,眉头紧锁,满面赤红,头顶云遮雾绕,显是练功已到紧要关头。

窗外秋雨淅沥,石室小窗半敞,便有习习凉风吹入。

赵旦走至窗边小茶炉前,煮了壶惠明,坐下细细品茗。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钱笙竟七窍溢血,胸前榻上已是一片斑驳,犹在苦苦支撑。

赵旦生性爱洁,不禁皱起眉头。对此情形他并无任何悔意,心中却陡然升起一点不耐。

眼见钱笙中庭泛红,胸膛鼓涨,额间青筋毕现,已有经脉爆裂之势,赵旦心念一动,忽然暴起接近,一手带着雷霆之势,按于他百会穴之上。

钱笙精力一散,经脉中的真气便再也汇聚不起,顿时萎靡倒下,浑身汗出如浆,喘气如风箱。

赵旦背起手,低头仔细端详。钱笙微微张眼,死死盯住他,眼中血丝弥布,狂态中依稀有些许不解。

待呼吸平稳了,钱笙长出一口气,哑声问他,“缘何助我?”

赵旦直起身,“床铺脏了。”

钱笙冷笑,“这算什么稀罕物?”

赵旦竟勾了勾唇角,“确实不算。契约尚未践行,你还有用处。”

钱笙懒懒伸展,仿佛方才不过是一袭噩梦,“这话倒是不假。”

他坐起身,慢慢走至茶炉边,将案上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唇角,缓一缓神,望着窗外一片漆黑光景,低声道,“这第八息为何总也练不过去?”

他好似在自问,又好似在问赵旦,只是并不希求答案。随后他转身看着赵旦,目光炯然,“你也是如此?”

赵旦看着他,随后才缓缓摇头。

钱笙双目流露迷惘之色,口中喃喃念道,“闭气十二,九元回纲,飞步斗魂,旋行玉纲。为何不行?”

他抹了把脸,低头看手上血痕,自问,“天生我材,为何蠢钝至此,竟过不了区区一关?”

他复而抬头,凶恶瞪向赵旦,一时间胸中愤懑难抒,气盈欲裂,情难自禁之下已自小窗跳出,长啸一声,朝湖畔狂奔而去。

赵旦在窗前枯坐至天方晓,这才重回密室。

三日后他将改良后的珍玩交予陆麟,却是将原物一分为阴阳,各个部位以活扣相连,必要时既可拆卸,又能作暗器伤人,且雕螭刻凤,精致非常。陆麟大喜过望,诺道,“苗疆八带虫已在途中,须臾半月便能送至府上,届时再来登门拜访。”

赵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仍不多话。

陆麟此前已在赵旦处吃了瘪,奈何受过请托,不敢贸然离开,又怕言多有失,只得巴巴看着赵旦。

等了良久,见赵旦饮罢茶水,又起身要走。陆麟只好问,“那事……还得多久?”

“看造化罢。”

赵旦拂袖而去。

临近年关时,游烟泊送来名帖,请赵旦往庄上协助解决一桩江湖旧怨。

各种牵扯繁多,十分难缠,赵旦本不欲搭理,但游烟泊恰在运河险要地位,事关漕海运,便牵系着当地无数百姓生计。赵旦小事全数不管,但大事上仍得出面一计。恰好陆麟这阵得了新的珍玩,但年关忙碌,无法登岛相送,得知此事后也请赵旦往玉书楼一叙。

游烟泊的庄主年纪尚轻,子承父业不过三四月,初见赵旦不免忐忑,即便对方只带二人同行,仍旧不敢抬头多看,只过了一遍脸便作揖亲往内请去。

钱笙作着仆役打扮,进门后四下打量,双唇紧抿。他近些日子因滞于修习,容颜显见消减,双颊削瘦,只是精力却未曾衰减,双目亮如鬼火,眉头时常紧锁,脾性益发的阴晴不定。

这水乡的庭院和他幼时居所有少许相似,都是青瓦白墙,廊走池流,曲折幽深,映在眼中便有几分阴森可憎。庄主招待一行人用过晚膳,去往客居之所休息。人方撤下,同行的小意便得令去了他处。

钱笙躺靠在软塌上,半嘲道,“这可比你的石窝舒服多了。”

赵旦望着篱外高大树影,淡然道,“比起石屋,我以为你更讨厌这里。”

钱笙被说中心事,脸色晦暗,嗤之以鼻。待过了戌时正刻,小意回来复命了,还不见他动弹。

赵旦奇道,“今夜不练?”

钱笙冲他手上之物扬扬下巴,哂道,“你待如何练?”

自欢喜宗之后,二人不时有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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