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曾经从书柜里翻来的日记，唐韫晖的日记，最后一句写着：我的血了，一个黑的。我已没有再好的东西，你摇摇，所以转走了。

“预备。”他手臂攀在天台的栏杆上，低声说：“！”

所有的话题都是关于过去。中时期，两个人如何偷偷合，从校外将外卖拿回学校，期间与保安斗智斗勇，这个游戏他们永远玩不腻。还有荒废的教学楼天台，他总是准备两支糖，留给自己的是味，唐韫晖的是巧克力味，他们翘了晚自习，偷偷跑到天台，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一边吃糖，一边凝视静谧的星空。

那时，自己说了什么呢？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么说，唐韫晖的内也空无一。

也许唐韫晖早就知他会离开，于是喂他有毒的和，让他失去离开后重建幸福的可能。无的，短小的，在引力的层面，他已经是完败中的完作品。

真想撕开自己的，向他展示空无一的内，然后用极为真挚的情去质问、去判断、去歇斯底里：你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两个空的人互相思念，思念算是为数不少的表现形式之一吗？如果是，那他可能确实是在若无其事的思念着唐韫晖。男的气味，闻惯了之后，是一令人安心的味。棉被里有这气味，狭隘的空间里漂着这气味，唐韫晖的是气味的来源，但越接近源，气味却越消浅。当初离开的时候，也许应该偷一件衣服的，这样他就不至于需要记忆里的页面，一页页翻开，仔细寻找，辨认，将属于唐韫晖的味从记忆的折痕里摘来。还好，只是幻想闻到了这味，心灵便受到了藉般沉静下来。

两个背后满是灰尘的少年在夜幕未明的楼，姿整齐，纵一跃。

从他的角度看来，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世间情谊，成为一无形、无声、透明质、依靠氛围辨认彼此、毫无悬念、和、喜之类的东西无瓜葛的牢不可破的幸福滋味。和唐韫晖在一起，很幸福，幸福很简单，只承载了两个十七岁的少年人生中短暂的一段。正因为短暂，他十分珍惜。直到唐韫晖用糙、暴力、、堕落、恶心又变态的方式摧毁了他的幸福，他才受到厌恶在心底升腾。

，照现实里的法，应该是提一个，回答一个，再接着提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全解决为止。梦里的秩序显然和现实不一样，男人提问题之后，枉顾他的答案，就将他斩杀。他不记得被杀时的受，因为是在梦里，唯有死亡的影笼罩在他，久久不散。杀气腾腾的男人望着他尸的表情，竟然让人觉得有一丝可怜。他好像是在哭着。就像曾经共度的夜里，他对自己说，活着很孤独。他说这话时闭着，却能受到他与自己的对视，漉漉的睛满溢汐般的泪，哀伤，迷茫，不轻易对人诉说的沉重事，排山倒海般朝自己涌来。

天台往下，还有一一米的隔板悬在空中，他们下了天台，落在隔板上，张的心情不言而喻，隔板承重后的晃令他们忍不住尖叫。幸运的是，保安没有注意到夜中的小小曲，他们爬回天台，瑟瑟发抖，彼此对视，因为张，糖在嘴里碎成了颗粒，忘了是谁先开始的，总之两人哈哈大笑，笑得泪都了来，一个帮另一个拍打制服背面的灰尘，一边拍一边笑弯了腰。那些日除了拼命学习，唯一的乐趣就是在空隙里找时间，毫无意义的玩乐打闹。

还有就是，什么都不用，就像自己变成了无实的幽灵状态——将空的啤酒罐、空的烟盒扔在桌上，过不了多久，唐韫晖便从外世界提回来补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