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愚蠢的人——”蛇人自言自语，“毁了这些——嘶嘶——愚蠢啊——”

一个接一个，人牲终于落湖中，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响起，遮掩了所有痕迹。

“是啊，外的香行也把我们盯得很，买人难免被下钉。”另一人附和，“他们可恨不得把东湖填了，让我们死无葬之地！”

“嘘，祸从啊……”老林心里也发寒。那天东湖的人无端闯家门，非说他的木箱偷工减料，败了祭祀。无论他如何辩解，拳已经如暴雨落下，砸得他昏转向，手指更是被踩断，虽然还能木工，但比较细的是不成了。他只得庆幸先前教会了几个儿，这门手艺没失传，家里也还能以此为生。

大宅里，东湖的当家人正焦烂额，无暇理会外面人的嘴碎。几个村老也一脸不安，连声追问祭祀当日有没有岔，或者谁暗地犯了湖神，竟然让今年的螺获颗粒无收。没有这吃血的红螺，香粉就少了最重要的材料，那些提前预定货的达官贵人拿不到东西，少不得责怪他们。纵然他们有钱、有人脉，但撑不住上好几家厉害的同时发难，保不住秘方还只是小事，没准要丢了命！

收了很多血的草铺满湖底，随蠕动、摇。蛇人迅速从中穿过，锋利的指甲割断好些草叶，他闻到了遥远的上方有重坠落。靠近后，发现原来是岸上焦急，往中投了一批仓促寻来的羊，鲜活味，他陶醉地眯起睛。

“……好。”

老妻还在喋喋不休，越说越忍不住哭腔，老林知她心疼自己，勉挪动，挨近一些：“这段时间，我们去你娘家住住，免得那些恶人又来找麻烦。”

有村老作保，当家人心定了几分，也笑意。

……

村老们起初不悦，后来越想越觉得有理，况且村里孙繁盛，只要不牵连自家弟，那少了一星半血脉，也算不上什么。因而他们都应承下来，更特意安当家人：“唉，最近辛苦你了，为村奔前跑后。你放心，只要度过难关，别的事烦扰不到你上。”

正逢多雨的时节，天空很暗，雾气在湖面凝结，郁到散不开，远远望去，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底下东湖黑，波漾，像野兽充满杀意的睛。那些抬着人牲的青壮都莫名有些胆寒，更别提过去扔的是陌生男女，这次被药割断手脚的，却是他们时常碰见的同村人。

擅长家的老林被毒打了一顿，幸好家里有些余钱，赶忙带他去医馆医治。过去满称赞东湖的老妻，此时愤恨难平，坐在床边咒骂，语气极为恶毒：“……难怪占着边不挪窝，一群王八，杀千刀的家伙！”

众纷纭，不一会，当家人有了主意，提议：“虽说不厚，但村里总有几个懒货，生意帮不上，还经常招来麻烦。现在不正有个机会，让他们为村贡献？也不敢亏待他们，就在庙后立牌，跟着湖神吃便宜香火。”

“都查过了，连那箱的木匠也叫人问，确实没有差错。先前急忙寻来的牲畜、瓜果丢去，也没听个响，若不是我们问题，那就是……要我们继续上供人牲啊！”当家人咬牙切齿。

不止老林家，街坊邻居的也都减少了走动，近来东湖那边不安静，传闻是香粉生意了问题。往日那边的年轻人就惹是生非，仗着村中有银钱，打伤人了也不心虚。众人羡慕他们的富足，却也暗恨，否则这些言怎么会一夜之间就传遍了？

几个被选中的人牲仿佛血葫芦，因为怕引起恐慌，所以祭祀趁夜举行，没惊动旁人，自然也没时间样样料理妥当。他们肢的断面还汩汩冒着浑浊的，刚刚涸结块，后面又有新的覆盖，不断散发令人作呕的臭味。

蛇人尾一抖，借助的力量窜去，把所有献给那条鱼的理所应当接受下来。他可不在意那些人的咒骂——回来途中，又驱赶养了的螺，挑选适合的揣在怀里——当然，蛇人也吃了几颗，咀嚼其中一块螺时顿了顿，吐很像人的牙齿的东西。

其中一个可能疼得厉害，竟然清醒过来，呜呜喊，但嘴上被破布团堵住。一切的痛苦都被迫挤在咙，涨得他满脸通红，血得更猛了，浸透胡在上的红衣。没了手脚，他们如同在岸上的鱼，苟延残，却无力逃脱——这是当初他们嘲笑的乞丐的命运！

一个村老颇为忧心地说：“这可不妙。本来就难找适合的少男女，骗来那傻是机缘到了，再没有巧合的。”

“轻手轻脚，关乎村里的生计，都给我着，别错喽！”领的大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