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被喊来帮忙的年轻人是屠夫的侄，故意走在最后，等叔叔收拾完残局，心有余悸地询问：“叔，过去祭湖神，也是这么——”

“嗯。要我说，他可真是生得逢时，傻归傻，容貌倒是好的，否则也当不得这么贵重的祭品。”

恰巧，当家人算得吉时到了，连忙新香，朝湖神的塑像躬九叩首，端正行过大礼。然后他接过老家派人准备的长篇祭词，清了清嗓，声念诵起来，当中无非是祈求家业兴旺、息不孤的吉利话，颇费了些时候。与此同时，庙外的妇人往湖里放下一个个竹瓯的小灯，任它们漂浮在面，散漫如九天星辰，为的是唤醒湖神，希望它留心，过一阵便有丰厚的祭品呈上。

祭河神的仪式在傍晚告一段落，但人群还未散去，而是聚集在村中的空地，勤快的妇人们收拾了一桌桌味佳肴，供忙碌了大半日的男人们享用。当家人和德望重的村老坐在主桌，那屠夫也占了一席，得意洋洋接受旁人敬酒。喝得半醉，他便开始嘘自己的功绩，比如从前怎么净利落断了猪等的咙，怎么剖一块块滴油的，又怎么壮着胆炮制今年的祭品。

昏迷里也发可怕的惨叫，断裂的肢掉在地上，被那屠夫随便踢开。他面无表情，转而对付起另一边手臂，并没有表现丝毫的怜悯。

过了许久，男人的四肢都被齐斩断，大鲜血几乎把棕的桌彻底涂成暗红，更多的到地板，积一滩滩浅浅的窝。而他的哭嚎、尖叫也逐渐变得轻微，除了脸，其他地方都和红衣一样的鲜艳，甚至比它更为引人注目，有着一极其悚然的。老家的妻端来另一药和几条红布，在四肢的断面涂抹、捆绑，觉没有更多渗了，满意地朝丈夫。

两人慢慢到了庙旁，顾着场合，都很理智地闭上了嘴。

被他一番话说得心澎湃，侄再记不起亲看着祭品被卸去手脚的惨状，不住地奉承屠夫，面上腼腆又自信的笑容。

“这倒不是。”屠夫谈论这可怕的习俗，宛如向人提起家中有多少亩地、多少余粮一样坦然，只是沾了血的指微微发颤，“过去放的年纪更小，形也小，整个去绰绰有余。可这回找不到合适的少男女……”

“依我说啊，这祭祀是断不能差错的。”屠夫笑着对侄，“我们东湖的兴旺，可全靠湖神！对了，我这骨不来几年了——”

“礼成——送祭——”

年轻人们大多受了惊吓，但血淋淋的残酷场面远没有老家的威严更令他们惧怕，因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呆呆地立在原地。

这一夜，东湖边灯亮如昼，声笑语不绝……

侄了然：“所以‘请来’前段时间过来乞讨的傻？”

屠夫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不外人田，如果你有心，往后年年的荣耀可都归你了。况且我看香粉生意是越越好，连老北都的贵人也听闻了，专程要定，到你享受的还多着呢！”

等当家人读完祭词，青壮们应声抬箱，于是锣鼓敲起来了，人群喧闹起来了，酒、鲜一同被捧在手里，浩浩向仿佛无边无际的东湖前行。之后众人番叩拜，赞颂湖神往日的慈悲恩泽，又为整个村、各自家的满富裕祈祷，希望湖神继续保佑他们。

忽然，门外传来声响，是木箱被熏香熏过了一遍，被抬过来，正好能派上用场。老家急忙上前迎接，又麻利地吩咐年轻人们把“人牲”小心翼翼装箱中，重新抬到湖神庙，等待仪式开始。

随着当家人的一声呐喊，人们纷纷把祭品扔湖，虽然东西多，但东湖很，又重，瞬间就贪婪地吞没了牲畜、鲜果，不剩一痕迹。压大轴是工致的箱，外围扎上了红绸带，喜庆非常。当然，没人在意或者他们本就不曾发现，箱正细微地震动，好像有人在里面求救，可惜太过虚弱……

侄听懂了他的暗示，两放光：“叔，当真要挑我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