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地眨了下睛，说：“不是要看雪吗？起床收拾。”

画溪如实回：“没有。五岁我娘就送我了，那之后就再没过。”

半阖着的画溪悄悄松了气，心里打鼓，轻轻动了下，打算从景仲怀里脱。可刚动一下，只觉腰间一凉，景仲的手就扣住了她的纤腰，冰凉宽阔的虎掐着腰把她往怀中一带。景仲把人搂得更了，苍白的轻启，惜字如金地吐两个字：“别动。”

大邯京城以前也下雪，画溪印象中的冬天是极冷的，雪下个不停，从冬开始，路上就哒哒没个的时候。

屋里微弱的烛光摇曳，燃烧的炭火偶尔发一两声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快又寂静下去。

第二天一早，景仲早早醒来。外面还在飘雪，藕粉的窗幔送些许雪光。景仲就着那雪光，低看臂弯里画溪的脸。她檀微张，睡得正酣，宁静中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甜。景仲凝视了她许久，许久之后，才弯起指，把她扇叶一样的睫轻轻刮了下。

“一次也没过？”景仲闷闷地问。

算不上多

“那倒不是。”画溪偏着，细细想了遍：“十一岁那年去过一回。那年北方蝗灾，闹饥荒，大批民逃往京城。京兆尹吓得关了城门，在城外开棚施粥。民被拒之城外，在城外抗议，险些发生□□。皇上为了安抚民，让公主城施粥。我陪同服侍。长这么大，也就过那一回。”

画溪睫颤了颤，没多久就睁开了。一抬眸，景仲的脸映帘。

碧空如洗，大地莹白，青烟苍穹，景致极。

这才像她这个年纪女该有的模样。

“外雪大，我们不待久了，走一圈就回。”画溪絮絮。

她梳洗完，换了青黛的衣裳，外又罩了件鸦青折枝海棠斗篷，长长的发挽成髻，簪了支小小的珠钗在发间，活泼又逗趣。

景仲忽的来了兴致，懒懒地问她：“你过皇吗？”

她虽也常常看雪，但那时的雪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见过的雪，停在三尺墙内的假山楼阁上，接近权利中心的雪，都染了几分喧嚣。

景仲没说话，任由她的手猫爪儿一样在他脖上理来理去。

画溪拿了衣衫给景仲换下，知他不喜披围脖，也不勉，只把他的衣襟理了又理，免得透风。

景仲一动不动，静默半晌。画溪许久没等来他的回答，反而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从后颈传来，这才知他已经睡着了。

沿途看什么都稀奇，从九尺台往远的山坳望去，还能看到山里牧民的帐篷。

了那扇门，哪能那么容易就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会烂在里。

窗外雪风飒飒，清晰可闻。

画溪弯起睛，利索地爬了起来。

画溪佝偻着，窝在景仲怀里，撑神听了一会儿风雪，的就靠着他，睡着了。

他们沿着寝的步往山上走，画溪推着椅，慢慢向前。景仲兴致缺缺地坐着，神情恹恹，对什么都打不起兴致。

景仲看到她眸里闪过慌，眶的，带有将醒未醒的憨：“王上……”

正冒着缕缕轻烟。

柔丹多雪，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他从小就看，哪提得起半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