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有人抬了东西来。

除夕这日，早起天边就沉沉的，掺了上等墨似的。

“先生不适，先去歇息。”景仲阖目：“让温清送你回去。”

梦中她半死不活的模样在脑海中闪过，她想，如若真的要死，也该死得面些

景仲有疲累，问：“她今天来什么？”

过。”澹台简默了一瞬，又说。

他拿起放于一旁的披风，仔细披上，正要门，忽听后的景仲开：“让她过来。”

景仲掀起，见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问：“她没缺胳膊？”

真公主不用辛苦女红，累得满手是茧。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澹台简咳嗽越来越急。

景仲解九连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画溪停止手里的动作。

澹台简苦着脸：“大娘娘谨慎，当年那样的情况她都稳得住，更何况现在。”

“少了条？”

昨日晚上，画溪梦见自己被吊在城楼上，手脚断了大半，上悬着一把尖刀。

匕首是她从大邯带来的，皇来的东西，断发。

“他们可有所行动？”景仲眉宇间有了烦。

“据乌云珠说，王后淑静，大多时候闭门不，她没有察觉异样。”澹台简又补充了句：“不过，她的话实在可疑……”

来人抬来几幅柔丹绣屏，还有一张红彤彤的地毯，说是明奎将军送来贺王后新禧安康：“明将军说未能亲自到王后面前贺新，晚上大娘娘的宴再向娘娘赔罪。”

澹台简一看他这模样，差不多揣他的想法，又：“大年初二，我会让左将军以侍亲祭扫之名送她回靳城。”

画溪正在园内，着一把匕首。

“求安。”

景仲双目闭着，沉默须臾。

澹台简揖礼告退，行至门，又想起画溪的事情，复问：“王后那边，王上打算作何置？”

东殿冷冷清清，画溪这几日心事沉甸甸，什么年货也没准备。桃青大早起来，找来红纸剪了几张窗，贴在窗上，才让死气沉沉的东殿有了几抹艳彩。

“完好无损。”

景仲嘴角勾起三分笑意，懒懒地瞥了他一。

“是真的。”景仲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解手中的九连环。他觉得尾微不可查了两下，那夜画溪的手捧过他脸颊。他：“她右手手指有薄茧，刺绣留的。”

澹台简继续说：“她向我说，她不是大邯公主，原本只是伺候大邯公主的女，王上京议和，公主不愿远嫁，便封她以公主之名，送来柔丹。她自己在大邯无无基无亲友，王上是她一生荣辱所系之人，恳请过来服侍王上。”

“无妨的，只要她存不臣之心，早晚会脚。”澹台简附和安抚。

“没有。”

澹台简凝眉，亦有所惑。

景仲嗤笑：“稀奇，罗刹变菩萨了。”

她惦记着，自己的生死。

澹台简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他望向景仲的方向，试探地开：“王上的意思是……”

*

自车里醒来，画溪就预料到了今天。她抬望了望天，冬寒冷，她在沉的天下利刃，腮若胭脂。

城楼下是大邯和柔丹的军队，两相对峙。

景仲几不可见地皱眉，说：“和老狐狸周旋，真需要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