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一直维持得妥妥贴贴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他偏看着海棠帘箔，幽幽地：「家??还能想着什麽人呢？」

曲雪珑说了，玉鸾不假思索地相信了。

玉鸾垂下帘，睫轻轻地颤动着。

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等待只能直到今夜为止。

华灯画桥游人成群，银蟾台榭歌珠舞雪，俱陈丝，香车宝辇堵满三街九衢。

尤嬷嬷了大半天为玉鸾涂脂抹粉，一双妙手虽然画丹脸，黛眉新，绰约波似笑非笑，却始终难掩郁郁寡的神。

或许是因为曲雪珑那一手冷冽刺骨的琴声，有着这样稳定的一双手的男人，绝对不是轻易许下承诺的人，但只要许下了诺言，就算是赴汤蹈火，粉碎骨，他也一定会达成承诺的。

他当然知爷在问起什麽人。

今夜玉鸾将会破开苞，正式成为在醉梦院里挂牌的男。以後就算曲雪珑真的回来了，自己也万万不能要他为自己赎回这副残败柳之躯。

玉鸾秋波转，笑：「家还能想些什麽呢？」

「京城还没有传来什麽风声，要是堂堂曲家少爷真的了什麽事，恐怕早就闹得天下皆知了。」爷倒是态度轻松，他耸耸肩膀：「我原本对雪珑没什麽把握，但现在的想法倒是有不一样了。」

其实玉鸾和曲雪珑没有认识很久，共的时间也不长，但莫名其妙的默契却使玉鸾全盘信任曲雪珑。

爷抚摸着玉鸾的玉背，指尖拂过每一节清瘦的脊椎，淡淡地：「要是真的要砍，雪珑一上京，他的早就被砍下来了，此刻却还是没有一个准信，当真是耐人寻味。」

爷吻了吻玉鸾的，直截了当地问：「你已经没有想着他吗？」

那样的躯，怎麽得上曲雪珑。

来的恩客了一柄更昂贵的如意，该恩客也可以向醉梦院再买下另一更为贵重的如意，的里，藉此叫更昂的价。

尤嬷嬷又给玉鸾的黛眉添了一笔，面无表情地警告：「不该肖想的人，今夜之後就别再想着了。」

爷一边亲吻着玉鸾的肩膀，一边嗤声笑：「壮胆？你这朵小估计能够卖不少钱，我反而需要有人替我壮胆，要是我价之後输了，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不远的珠帘外就是灯火通明的大厅，那里不停地传来恩客对於刚刚场的的骨评。

据醉梦院的规矩，为了方便恩客验清，玉鸾几乎全赤，他裹着一件胭脂织金孔雀羽芙蓉纱，调教得完无瑕的弱骨丰肌若隐若现，圆弧的丶白的藕臂丶纤穠得度的玉丶袅袅一握的细腰??无一不是恰到好地引起。

慵髻堆鬟斜鎏金三层镶空彩蝶簪，细腕着赤金累丝缠白玉镯，腰系烧蓝纯银雕鞭渠腰带，腰带上垂落珍珠苏，刚好挡着阉割的缺。

凤临城位江南，离京城有一个月的路程，所以就算京城传来什麽消息，玉鸾至少在一个月之後才会知，而玉鸾不过是醉梦院里的，平日也没怎麽接客，对外界的消息自是极为闭，就算曲雪珑真的了什麽事，要是玉鸾不刻意打听，恐怕他只会一直蒙在鼓里。

反正这些钱最後也会了老鸨的钱袋里。

一开始，玉鸾的确是心焦如焚，夜夜难以睡，甚至跑遍了凤临城的每个寺庙为曲雪珑祈福，但现在他的心情却渐渐平静下来。

直到现在，玉鸾好像还受到曲雪珑印落的轻吻的温度，和他的那句「我会回来的」。

爷着玉鸾手甚佳的，哑声：「小玉鸾是不想我来吗？」

落日熔金，暮云缭绕，彤霞宛如倾泻一地的赤朱，最後地照亮蜿蜒山脉的严霜积雪，泛起昏暗的银光。峰岩石早已陷晦云玄雪，廓渐渐消失於远方侵来的黛紫夜。

玉鸾着爷的耳朵，甜丝丝地：「爷之後来光顾家也可以啊。」

玉鸾恭顺地垂首：「家明白。」

每逢一月一度的赏宴，醉梦里总是那麽闹，毕竟谁也想摘下醉梦院调教来的销魂，亲自为将来或许倾国倾城的名开苞。

玉鸾勉地笑：「谢谢爷的安。」

「要是爷来了给家壮胆，那自是家的荣幸。」玉鸾亲了亲爷的结，刻意让薄纱从肩膀上落，一截酥的香肩，转移爷的注意力。

藏在缺里的孔严严实实地堵了珊瑚石，上则系了巧夺天工的纯金镂红宝石环，这环不同於穿透孔的环，更像是一双刚好在上的指环，刻意突一双浑圆嫣红的可。

曲雪珑离开凤临城时还是秋，现在已经，他却依然音讯全无。

爷不屑地啐了一声，他一手托着玉鸾的下，盯着玉鸾问：「你真的抱着在这里挂牌卖的想法吗？」

那天曲雪珑答应过玉鸾，他会在玉鸾卖初夜之前回来的。为了得到曲雪珑的这句承诺，玉鸾不惜牺牲了唾手可得的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