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怜绪一手支颐，歪看着如同繁盛开的胭脂粉，他突然促狭地笑：「你觉得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是华百英粉，一盒可得不少钱呢。」夕雾浅笑。

?「一个男人该有的我没有了，我却不是一个女人。」晏怜绪抱着膝盖，低看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漂亮趾甲，喃喃自语地问：「他总是送这些胭脂粉给我，他到底把我看成男人还是女人呢？」?

晏怜绪的语气很平淡。

夕雾打开每个象牙筒，象牙筒的筒底贴着不同颜的红纸，对应的是象牙筒里的脂颜，她逐一介绍：「那是丰边丶这是天巧丶还有大红，这是吴香……竟然连万金红也有，听说当今圣上的贵妃最是喜万金红呢。」

夕雾劝：「您就是您，不必拘泥於外貌之别。」

坊间脂加的多半是动油脂，蜡制成的脂只有富人才买得起。

夕雾把好几个的妆盒递给晏怜绪，他打开一个铜胎掐丝珐琅小盒，里面是一盒粉红香膏，芳香得几乎刺鼻。

自从楼月璃和晏怜绪再次闹翻之後，楼月璃便没有来探望晏怜绪了。

夕雾一怔，晏怜绪叹：「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看中哪家郎君的话，我请楼爷替你安排一下。」?

日影过帘旌，晏怜绪微微合起睛。他堕湖之後曾经召来程大夫，程大夫检查了他的耳朵，说耳蛊还差一才炼制成功。

晏怜绪低玩着手指，他沉默了很久，才问：「最近……他过得怎麽样？」

夕雾犹豫片刻，还是回答：「楼爷手下的几个赌坊也被掀了，红袖夫人的灵犀楼是依存於楼爷的，昨天灵犀楼里好像也有人闹事。」

反正，晏怜绪在这世上早已没什麽值得牵挂的。

夕雾立即把脂放回锦盒里，回恭敬地：「若您不喜，婢把这些东西也藏起来吧。」

晏怜绪盘膝坐着，他知夕雾对於各式妆品如数家珍，便把那个盒放在竹榻上，笑：「你打开那些脂给我看看吧。」

夕雾摇：「楼爷……似乎控制不住场面了。」

无论楼月璃最後是什麽下场，晏怜绪也决定了生死与共，但夕雾毕竟是那个人的贴婢女，晏怜绪　不愿看着

晏怜绪勉打起神，微笑：「你把楼爷送给我的东西拿过来吧。」

晏怜绪咬着下，问：「他……有些什麽吗？」

「只是一朵浮而已，无亲无故，无依无靠。」

事已至此，楼月璃和晏怜绪之间只剩下两看相厌。晏怜绪想着，待自己把双耳给楼月璃之後，楼月璃喜怎麽对待自己也随便他了。

晏怜绪抬看着夕雾半晌，他突然：「夕雾，你挑一喜的脂吧。」

晏怜绪打开了另一个玛瑙嵌珍珠盒，里面铺着鲜红垫，垫的五个凹陷分别放着五个雕象牙筒。夕雾又笑盈盈地：「那是天香阁的脂，每个象牙筒里是不同颜的脂，脂里加了琥珀　　蜡，颜格外鲜艳，而且不容易掉。」

夕雾柔柔地：「刚才婢收拾东西时，找到一些楼爷之前送给您的胭脂粉，您要看看吗？」

楼月璃一向有仇必报，若是谁动了他的东西，他必定百倍奉还，现在他却是对这些混无能为力了。

回凝视着那盆紫烟。如同双玉炯骈，浮在面上的那一抹淡紫光影转瞬又被薰风得云翻碎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