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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3/3)

绪,神色却极为难看。

晏怜绪双眼圆睁地看着程大夫,眼神异常空虚,里面的色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大夫叹道:「您的右耳快要彻底失去知觉了。」

晏怜绪良久没有眨动眼睛,最後,他乾燥的唇角抽动了一下,分不清在笑还是在哭。

耿耿银潢净,窗月莹如冰,月华温柔地洒落晏怜绪的脸容,他的脸色很白,白得透明,好像快要溶化成掌心的雪花,消散於天地之间。

黛睫颤抖,又晕出一抹薄雾,打湿了云鬓。

「这样也好……楼爷很快就可以恢复听力了。」

晏怜绪的声音飘飘渺渺,如同一缕抓不住的轻烟。

程大夫悲悯地看了晏怜绪很久很久,才站起来拱手道:「老朽现在写一张止痛的药方,让夕雾姑娘明天找人抓药吧。」

夏雨初歇,乌云漏日,檐下芭蕉犹自倾泻雨珠。

那夜之後,楼月璃也有继续找晏怜绪燕好,二人自是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夜的事。

不久前楼月璃送了一整箱椰子给晏怜绪,夕雾一向心灵手巧,还特地酿了几壶椰子酒。晏怜绪见着  难得的雨後初晴,便叫夕雾带上椰子酒,来到湖心的水榭里。

碧涛绿水,晓莺娇啼,烟迷柳岸,主仆俩在六角绿柱朱额水榭里坐下来,晏怜绪靠在镂空宫式靠背栏杆上,凭栏看着金柳摇风,身下湖水绕桥。

夕雾斟了一杯冰镇椰子酒给晏怜绪,椰子酒玉色如乳,晏怜绪轻尝一口,只感到味似春醑,齿颊留香,不禁赞道:「你的手艺是愈来愈进步了。」

「不是奴婢进步,而是这些椰子本就极为新鲜而已。」夕雾一边拿着蒲扇给晏怜绪扇凉,一边微笑 着回答。

二人说说笑笑之际,一阵脂粉气味穿过椰子甜香迎面扑来。晏怜绪秀眉轻蹙,抬头看见红袖等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地经过柳岸。

想起那夜的事,晏怜绪的耳朵又在隐隐作痛—不再是之前那种剧痛,而是酸酸麻麻的抽痛,那是右耳的最後一点挣扎,是知觉即将完全麻木的徵兆。

晏怜绪本想假装见不到那个女人,却发现对方穿着的直领大袖敞口松针云纹紫披风极为熟悉。

他猛然站起来。

夕雾立即问道:「怎麽了?」

晏怜绪根本没有听到夕雾的话,他「啪」地放下酒杯,双手抓着靠背栏杆,上半身前倾,死死地盯着那件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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