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怜绪听着红袖的语气，倒像他们从前在什麽地方见过面，跟自己的猜想吻合。

但晏怜绪很肯定自己从未跟醉梦院以外的任何娼有来往。?

二人人群之中，周遭吵闹喧哗，晏怜绪又是小声说话，所以他一看见楼月璃定定地着自己的嘴，便知楼月璃听不清楚自己说话，只能依靠读分辨自己在说什麽。

中。

早在晏怜绪仓皇地逃离凤临城时，他已经想问楼月璃一句—他们以後到底是什麽关系？

「这里莲楼的老板是我的好妹，小璃就不许我来看望她吗？」一把甜腻的声音从不远传来，楼月璃的睛在瞬间亮起来，笑得一双的梨涡。

女人画着厚致的妆容，一青丝梳成飞天髻，发髻里着翠镂钗和金镶玉蝴蝶步摇，步摇上垂落几串龙大小的珍珠。她穿着一海棠红织锦束腰襦裙，前大片光，两颗硕大的雪球呼之，波漾，雪球之间的沟几乎可以让人埋首去，然而她的腰肢却很细，细得不堪一握，系在双臂的红纱披帛随风飞扬，郁的脂粉香扑鼻而来—晏怜绪总算知楼月璃喜好薰香的习惯是从谁上学来。

石桥下聚满游人，年轻的少女一边吱吱喳喳地笑，一边以彩缤纷的纸笺摺叠船，放到清澈溪里，任由船随着飘走，每只小船里也藏着一朵新鲜摘下来的樱，听说如果能够以笔在细小的里写下愿望，愿望就会成真。

说着，红袖佻地向晏怜绪眨了眨睛。

早的暄风还是有冷，这女人却穿得那麽单薄，加上那丰满玲珑的曼妙段，周遭的男人几乎全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们……」晏怜绪想问，却问不来。

还没有待晏怜绪反应过来，楼月璃已经地牵着晏怜绪的手，向女人笑：「红袖，这是晏怜绪。」

晏怜绪也在打量着这个女人，却是为了别的原因—

现在二人站得较近，晏怜绪也可以把红袖看得更清楚。其实红袖保养得很好，肌肤依然致柔，还学着季少女般在额上贴着绸罗霁红黄，可是她的神却卖了她真正的年纪—再好的脂粉，也无法让阅尽世俗的睛再度泛起年轻的光采。

自己是个了籍的罪，又曾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姬妾，换着是女人，早就是残败柳了，更别说自己是个男人，现在成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怎麽可能要求年少得意的楼月璃真的给他一个名份？

莺歌，燕舞晴空，二人携手来到一座大理石拱桥上。

「你不是忙着赚大钱吗？怎麽一掷千金来游乐了？」楼月璃斜靠大理石垂带栏杆，挑眉看着那个朝他娉婷走来的女人。

他妥善地藏起自己的不安，向红袖福行礼。

刚才楼月璃一直带着晏怜绪认识朋友，不少人也把晏怜绪视作男，前这个女人跟楼月璃看起来似乎超乎寻常的熟悉，又是一开便称晏怜绪为男，使晏怜绪不禁抿了抿角，他回看着楼月　璃，此时楼月璃却轻描淡写地：「和离了。」

晏怜绪很少看见现在的楼月璃如此天真的笑容，这笑容总是让他想起小时候的小黑炭。

所谓骑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也不过如此了。

楼月璃遥遥地看着隋堤的杨柳，晏怜绪则默不作声，咬着下，低看着地上被游人踩得脏黑的樱。

楼月璃现在贵为楼爷，自是没有人胆敢他的脸颊，就算是得如晏怜绪，平日在床笫侍候时也是规规矩矩，不敢丝毫冒犯楼月璃。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见过这女人。

虽然楼月璃是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但他的长相冶艳，风情万，丝毫没有武人的匪气，今天也是穿得格外华丽，自是惹来无数少女的慕神。

晏怜绪终究还是不想说些扫兴的话，便挽着楼月璃的手臂，故作灿烂地笑：「我们待会到哪里用膳？」

楼月璃转看着晏怜绪，翠眉微微蹙着。

红袖似乎有惊讶，她走前几步，细细端详晏怜绪的脸容，这才以妃红金绣鸳鸯丝帕掩笑：　　「原来是他，倒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长成这般漂亮的小尤了。」

晏怜绪沉思之际，女人已经亲昵地了楼月璃的脸颊，笑：「臭小带着新婚妻赏樱吗？」　?

楼月璃的注意力立即从晏怜绪上转开，他回向那个男人：「她不是在蜀州吗？」

晏怜绪在醉梦院里打了那麽久，自是一看得这女人肯定是个娼，而且是个风尘熟。

此时，一个刚刚跟楼月璃打过招呼的男人走上前，说：「楼爷，红袖来了，她想跟你打个招呼呢。」

他的心里极为苦涩，到底是什麽样的女人可以让楼月璃笑逐颜开？

可是楼月璃却笑眯眯地接受女人的调戏，他还没有回答，女人已经转看着晏怜绪，诧异地：「这位……小公？你不是娶了曲家的二小吗？怎麽带了个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