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接过白粥。他本来只打算喝几口,免得在曲雪珑面前失态,但白粥熬得刚刚好,入口极为绵软,而且他一整夜没有吃东西,早就又饿又渴,一喝便停不下来,直喝得碗底朝天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玉碗。
喝完白粥後,玉鸾窘逼地看着曲雪珑,曲雪珑却没什麽特别反应。他拿起玉碗,拉响摇铃,把夕雾 唤进来,吩咐道:「添些白粥。」
夕雾退下之後,玉鸾想起昨夜那个唐突的吻,不禁脸颊发热,低下头来,不敢直视曲雪珑。
苦练绀霞琼壶是为了讨好曲雪珑,玉鸾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虽然玉鸾记得的只有那个吻,但光是那个吻已是唐突佳人至极,玉鸾不难想像除了那个吻之外,自己一定还做了很多丢脸的事—偏偏自己却忘记得乾乾净净。
玉鸾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一时猜测为什麽当时曲雪珑不推开自己,一时又想着也许之後曲雪珑说了些什麽,一时更是想着会不会其实二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麽……
绮窗外百花竞艳如碎锦繁绣,琉璃镶嵌象牙猩红画屏上独独画着折枝桃花,冰盆雪烟嫋嫋,不远处传来蛙叫蝉鸣,正是求偶的季节。
半晌,玉鸾才细若蚊鸣地道:「昨夜……是奴家冒犯曲少爷了。」
曲雪珑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刚才的琴,你喜欢吗?」
面对着曲雪珑的神色自若,玉鸾的心渐渐沉下去,他开始觉得昨夜的吻只是一场过於逼真的绮梦而已,或者那根本不是梦,但是由始至终只有自己在意着这个吻,曲雪珑根本不曾放在心里。
玉鸾自是没有胆子向曲雪珑求证此事,可是他实在难掩失落,便闷闷地点头道:「喜欢。」
「认得出是什麽琴吗?」曲雪珑自然而然地调整缎枕,让玉鸾靠得更舒服。
玉鸾坐在床上,曲雪珑则坐在床边,二人几乎是肩膀碰着肩膀,嘴里聊着这些轻松有趣的话题,彷佛他们只是以琴技交流的知音,无关欢场情爱,也不是银货两讫的主奴关系。
林塘朱夏,绿苔绕地,还有比跟自己的知音一起聊天更美好的事吗?
这种被当作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作出的平等交流,对玉鸾而言实在是太久违了,加上心里还牵挂着难得一见的樱笋,使玉鸾总算打起精神,他微笑道:「岳至上池厚六分,上池以下厚六分,至尾厚七分—此谓面薄底厚,木虚泛青,利于小弦,不利大弦,商弦琴音略哑,乃是因为琴腹里过於平整,这应该是堕白子所造的樱笋。」
曲雪珑一直认真地聆听玉鸾的话。听完之後,他才点头道:「正是樱笋。」
玉鸾扭头看着窗外的晴香万架,翠拥柔枝,刻意不看曲雪珑。他绞紧手指,有点不自然地道:「樱笋……怎麽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