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外面发生了什麽事？」晏怜绪的声音还是有沙哑。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夜。

以後自己就是楼月璃的人，心里想的，梦里见的，承的，也只能是这个男人。

他的动作太大，浑伤痕累累又在叫嚣作痛，夕雾来不及收回象牙梳，竟然扯断了晏怜绪的几发。

白得几乎发光的修长玉环楼月璃的腰，纤小绷得笔直，晏怜绪不时抬起鸽似的小足踝，微曲足尖犹如荷叶承雨，勾着那一抹坠落的烛光，圆脚趾如同晓雪苞，时而微张，时而闭。

一抹泪痕褪消腻，晏怜绪轻声：「你……你去看看曲爷，在远看他一，看他过得好不好……」

他们尽情品尝跟错过多年的青梅竹相的滋味，丝毫没有留意从窗纸上掠过的黑影。

晏怜绪仰起上，微微凸的脊椎化作琼玉萼，金钗斜溜，髻鬟松慢腰际，颦月临眉，嫣红醉霞横脸，榴心空叠，菱微张，一抹餍足的笑意，芳唾盈满碎玉皓齿，艳丽得不可方。

早已经恩断义绝了。

夕雾踌躇良久，才轻轻地：「刚才……曲爷……曲爷亲自把二小送回来了。」

帘帏外风声飒飒，灯残漏断，绣阁绮里却是紫烟轻笼，华烛珠軿，情正。

晏怜绪正好背对着曲清淮，恬不知耻地张开双骑在楼月璃上，飘渺铢衣宛若影萍开，片片零落，晓鬟青丝缠绕成长藤蔓野，白釉柔肌在乌发下宛若百合初绽，忘情的自然而然如蝶恋，如　鱼游。

曲清淮没有再次找晏怜绪聊天，她的脉象愈来愈不稳定，妊娠反应极为严重，时常吐个不停，什麽也吃不下，本不了房门半步。

晏怜绪霍然转看着夕雾。

如果没有昨夜楼月璃那一闹，说不定晏怜绪现在真的跑去了。

星月无光，寒风凛冽，冒新绿的枝也被积雪挤压至彻底窒息。

楼月璃安然接受晏怜绪的妥协，二人照样情意，彷佛那夜的事情从未发生。

晏怜绪顾不得上的痛苦，只是睁大睛，微微发抖。

晏怜绪从来不在楼月璃面前提起曲清淮，但他心里明了，自己知的，楼月璃想必也知的，而且一定比自己更清楚。

而自己跟曲雪珑，注定不死不休。

怪不得夕雾一直在迟疑，她想必也听到昨夜楼月璃的威胁，担心晏怜绪会跑去找曲雪珑。

夕雾一边为晏怜绪束髻，一边低声：「昨夜姑爷离开这里时遇上了二小，二小好像非常不兴，吵得很厉害，姑爷封着她的昏後又到了外面寻作乐，二小一醒来便立即收拾东西回到曲府。」

夕雾也打听到曲清淮的情况，听说那夜曲清淮回到曲府之後，曲雪珑跟她在书房谈了很久，不知谈了什麽，总之最後曲清淮还是决定回到楼府。

一关上房门，楼月璃便急不及待地把晏怜绪压在榻上。

过了半晌，晏怜绪才木然地转过去，只见夕雾已经收拾过木箱里的东西，樱笋不知所踪，璇则端端正正地放在梨木琴案上。

那夜之後，晏怜绪很快便继续主动到书房里找楼月璃，他再也没有让楼月璃不快，反而施尽浑解数媚惑楼月璃，让楼月璃离不开自己的。

书房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夹着鹅雪的冷风席卷而来，挂在墙上的一双紫檀木嵌百鸟朝凤挂屏被　　得啪啪作响。

樱笋应该是被夕雾收到衣柜的底，正如从前晏怜绪住在曲家时，也是把璇藏起来，只把樱笋放在窗边。?

主仆俩相对无言，晏怜绪从铜镜里瞥着夕雾，夕雾素来喜怒不形於，现在脸上却透一丝不安。

地前後晃动的缀胭脂，溶化成一大团腻红的醍醐酥酪，酪之间是得烂的，怒张着一朵血红海葵，贪吃的嘴正死命地咬着不放。

楼月璃从下而上地，狠狠地冲撞晏怜绪的，打桩似的力度晃得晏怜绪前的珠串铃铛敲作响，一钱胭脂大小的樱红还残留着楼月璃的齿印。

珍珠薄光映落晏怜绪的蝉鬓，他低下来，羽睫渐渐聚起泪雨。

夕雾默默地挑起象牙梳梳齿上的发丝，从蓝玻璃描金妆奁里挑了一把玳瑁嵌珍珠梳，在晏怜绪的发髻里。

尾音渐转低微，晏怜绪双手掩脸，痛苦地合上睛，又绝望地摇：「不必了……不必了。」

晏怜绪一如既往地夜探书房，没有锁上书房的房门，光明正大地跟楼府的主人幽会。

疏烟初破，纱窗渐透，晏怜绪呆望着铜镜里那张灰白的脸，颧骨下陷，嘴乾燥，神如同一池死。

「然後呢？」

「嗯??啊??楼爷??太快了??」

白的晨曦朦胧地照亮璇，璇的琴早已残旧不堪，因为多番颠沛离而泛起数不清的裂，每裂也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曲清淮一手扶着腰际，着圆的肚站在门外，错愕地看着楼月璃和晏怜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