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待我高中之後再谈婚事。」
晏老爷掀开茶盖喝了一口茶,瞥了晏怜绪一眼道:「还算你有点出息。」
晏怜绪捶着晏老爷的肩膀,讨好地道:「我知道爹对我有很大的期待,我当然不能让爹失望,让晏家蒙羞。」
晏老爷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道:「你这臭小子虽然没个正经,但至少还愿意留在家里读书,总比城西蝴蝶巷刘家的少爷好一点。」
晏怜绪以前也见过那刘少爷,尚算一表人才,便顺着话头问道:「这刘少爷怎麽样了?」
晏老爷嗤然道:「这刘家公子看上了男风馆里的相公,跟家里要死要活的,一定要把那相公娶过门,当真是家门不幸。这男娼本就比一般妓女低贱,竟然还妄想成为权贵夫人,当真是痴心妄想,荒天下之大谬!」
晏怜绪知道父亲一旦高谈阔论就停不下来,所以只点点头以示自己还在听着。
果然,晏老爷重重地把茶杯放在圆桌上,冷哼一声道:「男人侍候男人—简直世风败坏!两个男人不会有後代,不孝有三,无後为大,此为之大大的不孝。一个女人若是孤身一人,在这世道为了求生,不得不沦落风尘也是不幸,但一个男人四肢健全,出卖劳力为生总比当男娼要好得多。」
晏怜绪心里不以为然,站着赚钱也好,躺着赚钱也好,不也是赚钱吗?而且可以选择的话,哪个男人愿意当娼妓呢?恐怕他们背後也有一段不得不为之的心酸过去。
「想当年武帝圣明,乃是一代明君,最为人垢病的就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竟然也是个男人,在那绝世宠妃死後还把他追封为皇后!大家也就东施效颦,以男风为美,美其名是追随武帝和那绝世宠妃的鹣鲽情深。哼,他们没有学到武帝的英明果断,净会邯郸学步!」
晏老爷一向颐指气使,最是喜欢对其他人指手划脚,晏怜绪也只好一直陪笑,笑得脸容也僵硬了。
当晏老爷还在喋喋不休时,晏怜绪只心不在焉地看着钧窑玫瑰紫釉月季花盆里的那朵粉红并蒂莲—并蒂莲乃是珍品,这朵并蒂莲是晏老爷从暖房里花了不少钱买回来。
并蒂莲一茎双花,相似的花朵背靠着背地妍丽绽放,晏怜绪想起小黑炭的玉颊含笑恰如这粉莲红妆,晏老爷叨叨念念的话也渐渐成了无关的耳边风。
曲雪珑约了玉鸾前往温泉别庄,然而当天早上玉鸾就知道自己无法赴约。
晨风凛冽,雪花婆娑而舞,彷若顷刻之花,稍瞬即逝。玉屑侵阶,数株照水梅静静地伫立在朱栏一畔,不偏不倚,傲然绽放,满庭如同一张只落下几滴朱砂的洁白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