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带愁的曲清淮却跟曲雪珑更相似了。
曲雪珑临行前的嘱咐再度泛上心头—
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妹妹,难道还比自己更重要吗?
玉鸾转身背对曲清淮,一边掀开白瓷双耳莲花座象耳香炉,一边柔声道:「你下次过来得提前说一声,免得要你久候—你不先吃一点甜点吗?」
说着,玉鸾以纯银香箸夹起白瓷香碟里的华帏凤翥香饼,熟练地放到香炉里。
曲清淮却不多作寒暄,只开门见山地道:「嫂嫂,我总觉得月璃还在见着另一个女人。」
玉鸾挑起黛眉,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窗边的龙泉暗刻碧桃翠竹图梅瓶,那柔和温润的色泽愈发映出他眼神里的冰冷。
他的唇角一勾,秀眉渐舒,优雅地以香箸仔细翻弄着香饼,彷佛在玩弄着一头可怜的猎物。?
「滋」的一声,白烟不断地冒起来,如同轻纱般挡着玉鸾的脸容,香饼的边缘很快就被烧为灰烬。 ?
玉鸾回身看着曲清淮,言笑晏晏地道:「你之前不是说楼爷答应过你,成亲之後他就会断掉外面的莺莺燕燕吗?」
「之前跟他来往的名妓少妇,的确没怎麽跟他来往了—」曲清淮握紧锦帕,目眦尽裂地盯着玉鸾的侧脸,一字字道:「但我知道,他心里还藏着一个人。」
华帏凤翥是女子专用的薰香,平日玉鸾最是不喜欢那甜腻的馨香,但今天那股馨香却伴随着微妙而. 强烈的兴奋在玉鸾的肌肤上来回滚动,他游刃有馀地微笑道:「无论如何,你也是他唯一的妻子,那个人或许不过是个逢场作戏的欢场女子而已。」
「那个女人不一样。」曲清淮幽幽地道。
玉鸾如愿以偿地看见曲清淮眼底里扭曲的烈焰—不过短短数月,曾经天真的少女已经染上红尘俗气,甚至带着一点神经质,渐渐成为一个善妒的妇人。
那是由玉鸾亲手种下的毒花,而楼月璃的薄情就是灌溉这朵毒花的养分。
数尺之遥的菱花窗外庭霰散落,刚刚打扫过的曲折藤径泛起斑驳苍绿,群雁无行,绝望地徘徊如同废墟的残雪上。
玉鸾好整以暇地坐在曲清淮的对面,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那碟纹风不动的冰糖琥珀糕。
曲清淮咬牙切齿地续道:「人尽皆知月璃的风流,他对这些事情也从不掩饰,但他却把那个女人藏得很好。我曾经亲自跟踪他,可是他一下子就甩掉我,之後我偷偷翻找他的东西,竟然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玉鸾挑起黛眉—虽然曲清淮的癫狂不出於玉鸾的意料,但他没想到曲清淮那麽快就会偏执至如斯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