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雪珑失笑：「你这句话说去可是要砍的。」

微光勾勒着曲雪珑清雅的容，他的睛里却有些红丝，玉鸾知曲雪珑昨天一直赶路至朱雀镇寻找自己，又跟楼月璃下棋至天亮，想必已经疲力尽。

想到这里，玉鸾有心虚，便仰讨好地亲了亲曲雪珑的嘴，佳人的樱/里还留着清茶淡香。

玉鸾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曲雪珑若有所思地瞧了玉鸾一，玉鸾这才想起自己不该跟楼月璃那麽熟悉，连他会否下棋也知得一清二楚，连忙：「我的意思是??楼爷看起来不太像会下棋。」

泛起浅浅金光。

曲雪珑沉默了一阵，：「侯爷的情冷淡傲，要当他的枕边人并非易事。」

自己应该持跟着他们的。

玉鸾慌张地四张望—祈千籁似乎不在这里。

「侯爷呢？」玉鸾转仔细地打量着曲雪珑，先是再三确认他没有受伤，後是观察曲雪珑的神，看看有没有异状。

玉鸾还没有反应过来，曲雪珑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曲雪珑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平静，他摇：「侯爷昨天旁晚已经离开朱雀镇了。」

窗纸白得发亮，一室珍奇古玩也蒙上一圈圈光，玉鸾的枕边却是冷冰冰的，看来曲雪珑整夜也没有回来。

曲雪珑回看了看小几上的白玉棋盘，：「下棋。」

玉鸾对於曲雪珑的回答听得似懂非懂，总觉得曲雪珑的话有意味长，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只是一句简单客的评价而已。

楼月璃正慵懒地伏在黄梨束腰蹄足棋桌上，金光洒满他的蝉翼云鬓。他的绿眸轻合，丹浅翳皓齿，少了平日的鸷偏激，多了几分天真无邪，彷若海棠睡，妩媚多姿。

他当然谢曲雪珑远来找自己的心意，但曲雪珑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整件事—他宁愿曲雪珑生气得不理会自己，也总比这近乎纵容的溺更好。

如果下次楼月璃把自己带得更远，远得曲雪珑再也找不到自己，曲雪珑会有什麽反应？

「楼爷会下棋？」玉鸾讶然，他以前从未教过楼月璃下棋，因为他不太喜下棋，下棋实在太费脑了—依照楼月璃的格，说不定是哪个女人教会他下棋呢。

相比起玉鸾的焦躁，阁里显得那麽静谧祥和。

玉鸾一怔，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了。楼月璃为了不让自己跟曲雪珑同住，还真的是费煞苦心，甚至不惜拿早已离开的祈千籁作为藉，差开曲雪珑一整夜。

想到这里，玉鸾忍不住着怒地咬着下。

愈是想下去，玉鸾愈是脸苍白，连忙换上衣服赶到阁里。

玉鸾略略定神，不解地：「那你跟楼爷一整夜在什麽？」

这样的楼月璃竟然跟往日的小黑炭有几分相似—但玉鸾很清楚，一旦这人张开睛，便又是那个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楼爷。

「楼兄的棋艺别一格，剑走偏锋。」曲雪珑的羽睫颤动着。

无论如何，玉鸾也很清楚不该再在楼月璃这话题上纠缠。他急着转开曲雪珑的注意力，便问：　　「我听说侯爷又把人丢了，那是什麽一回事？」

他觉得有好笑，却同时松了气—坦白说，他真的不知若祈千籁真的见到曲雪珑，这人会对曲雪珑说些什麽。

曲雪珑摸摸玉鸾还没有梳好的发，轻声：「早安。」

玉鸾渐渐回想起昨夜的事，他不禁怪责自己怎麽把曲雪珑留给楼月璃。

似乎是察觉到玉鸾的开门声，曲雪珑螓首轻抬，看着正愕然站在门扉里的玉鸾。他葱似的玉指到樱/上，示意玉鸾别吵醒楼月璃。

曲雪珑应该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他不会亲自冒着风雪彻夜寻找自己，但如果真的在乎自己，妾不告而别地跟着另一个男人跑了—就算是有祈千籁作为藉—难曲雪珑不会到不快吗？他不会想要质问自己吗？为什麽他还可以那麽柔言细语？

曲雪珑正仔细地为睡得舒服的楼月璃披上黄地团古钱纹毯，又为他掖好薄毯的边角，再把棋桌上的一双白瓷茶杯收拾到地板的黑漆描金托盘里，应该是免得楼月璃的手臂碰倒茶。

曲雪珑吻了吻玉鸾的额，柔声：「答应我，下次不要无声无息地跑掉，好不好？」

楼月璃疯起来可是无人能够阻拦的，祈千籁也不是那会调停冲突的人。虽然曲雪珑会些武功，但哪里打得过在刀上血的楼月璃，更别说若是祈千籁说了什麽不该说的??

玉鸾咬着下，轻轻地：「对不起。」

玉鸾的有僵。

只见绣珠帘，日影初长，紫铜香炉静静吐着淡烟，两边半合的丝绢幛上画着渔隐，菱槛窗前的白玉棋盘残局未分。光如同满溢而，从太平梁上投落乌木地板的影葳蕤，彷若重重灰纱旋转飞舞。

玉鸾又习惯地抚摸左腕上的羊脂白玉镯，然而左腕却是空的—他这才再次记得自己早就没有佩那枚玉镯。他常常提醒自己要佩那枚玉镯，却不知为何总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