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朋友而已。二小常常提起她的兄长很疼她，现在看见曲兄如此怜惜鸾夫人，也知曲兄对自己的家人有多好。」楼月璃笑盈盈地给曲雪珑夹了一块丝瓜，转而：「看到外面的残雪，我突然想起定屏城那个断桥残雪的传说，鸾夫人想必也听说过的。」

曲雪珑：「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晨光熹微，浅浅金光柔和地勾勒着曲雪珑那秀丽的眉，彷若初的第一片樱，漂亮得近乎柔弱。

玉鸾带着楼月璃回到大厅，他刻意经过下人来往的游廊，楼月璃总不至於在人多的地方对他手脚。

小院闲，梅梢疏影。鹅卵石上的积雪被清扫到一旁，一颗颗圆的鹅卵石被太晒成浅灰。靠着廊的桂树繁落尽，最後一朵枯萎的桂被埋在初雪之下，连那一抹桂甜香也被冬风散。

云窗静掩，青竹响风敲雪，肌肤如白璧无瑕的人正专心香，不受红尘烦嚣惊扰。

曲雪珑夹了另一块石斑到玉鸾碗里，抬：「曲某听说楼兄和舍妹也情甚笃。」

「玉鸾？」曲雪珑询问玉鸾的意思。

「曲家太大，害我迷路了，幸好遇见鸾夫人帮忙。」楼月璃不满地鼓起嘴，嘟嚷：「我还以为你会找我，原来还在这里香。」

「曲兄也喜吃石斑？」楼月璃灿烂地笑着，他的双颊长着的梨涡，笑起来极为可。

玉鸾看了楼月璃一，楼月璃却只是定定地看着曲雪珑。从玉鸾的角度只看见楼月璃密的睫和的鼻梁。小时候明明像个猴，长大之後却竟然长得如此倾国倾城。

。」

曲雪珑放下香勺，静静地看着玉鸾。玉鸾立即向对方福行礼，他匆匆地走到曲雪珑边，本不敢回看楼月璃，只是向曲雪珑匆匆地解释：「我在外面散步，看见楼爷迷路，知曲爷一直在等着他，便带着他回来大厅。」

「一回生二回熟嘛。」楼月璃走到曲雪珑边，笑：「我有饿了，不如我们先吃东西吧。」

「从前定屏城有两个世仇的名门贵族，他们各自的儿女却相了。这对年轻的侣知他们的恋情不容於世，便相约私奔。在断桥残雪的那夜，少女先来到断桥等待情郎，却发现有一只刚刚饱餐，嘴里沾满鲜血的老虎对她虎视眈眈，害怕的少女躲到附近的山里，却遗下了蒙面的纱。」楼月璃的声音低沉柔。虽然他是半个聋，但他把说话的音量却控制得很好，吐字极为清晰，丝毫不像一般聋般难以自控地大声说话。

「曲兄。」楼月璃突然开，玉鸾以为曲雪珑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得手抖，把龙涎香粉洒来，没想到曲雪珑手里的动作依然稳定，只是优雅地抬看着站在门後的二人，彷佛他早就知有人站在那里，微笑：「楼兄怎麽跟玉鸾在一起了？」

话音刚下，玉鸾突然想起刚才楼月璃把自己压到朱砂梅上，害得自己沾满一雪，还没有清理乾净，他生怕被曲雪珑看什麽端倪，不禁蹙眉看着曲雪珑，却见曲雪珑缓缓地站起来，不疑有虞地向玉鸾：「劳烦你了。」

「两位当真是伉俪情。」楼月璃展颜笑着。

「楼兄总会找回来的，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曲雪珑浅浅一笑，他嘴里在说话，双手却没有停下来。他把龙涎香末抖落在那香印纹路里，再以蜡烛燃纹路的一端，一丝白烟悠悠地从筒炉里飘起来，龙涎香味也渐渐旖旎氤氲。

曲雪珑顿了顿，转向楼月璃：「楼兄跟玉鸾是同乡，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吧。」

刚刚曲雪珑亲手燃的香篆放在香几上，正悄无声息地地燃烧着，一旁的雕凤穿牡丹隔扇窗泛起浅淡光影，牡丹纹之间的微尘清晰可见。

推开大厅的四抹冰裂纹隔扇门，曲雪珑正端庄地跪坐在叠席上，他面前的香几上摆放着掐丝珐琅筒炉，筒炉里正铺着一层厚厚的沉香灰。他把双耳乌木梵语香印在沉香灰里一阵，再小心地提起香印，放到一旁，然後以香勺盛起三彩卉白玉香盒里的龙涎香粉，细细地洒到沉香灰上被香印来的蜿蜒纹路里。

玉鸾脸苍白，他不想让曲雪珑下不了台，只能向对方笑：「好。」

「玉鸾喜吃鱼。」曲雪珑松开玉筷，楼月璃立即把那块石斑夹到自己的碗里。

楼月璃眨眨睛：「鸾夫人安静得很，我怎麽逗他也不说话。」

楼月璃朝玉鸾弯起角笑：「不如鸾夫人也一起来吧？毕竟我们是同乡。」

明明楼月璃的笑靥如，玉鸾却全也泛起疙瘩。

今天的午膳是清蒸石斑丶荠菜瓢野鸭丶香芃烧丝瓜丶芙蓉豆腐和燕笋汤。楼月璃和曲雪珑的玉筷同时夹着同一块石斑，坐在二人中间的玉鸾立即低吃饭。

「玉鸾害怕陌生人，请楼兄谅。」曲雪珑轻笑着，他说「陌生人」时的咬字彷佛格外重。

白玉楼，雾罗衣，朝云如帏幛初开，澄碧袅袅淌，倾泻苍穹之间。

凤临城里人人皆知曲雪珑和玉鸾的关系，这从来也不是秘密。

曲雪珑：「楼兄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