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玲珑要留她下来伺候，只是贴的大丫她是别想了，多留在走廊里当个使。初芷怨吗？恨吗？不乐意吗？统统没有用，因为她的卖契还攥在玲珑手中，玲珑活着一日，初芷就要给她一辈的才。神曰众生平等，玲珑可不这么认为，她肆意妄为，她喜的就是贵的好的，她厌恶的就是卑微的坏的，前者可以小心呵护，后者大可尽情屠杀毁灭。

他听到她声音就觉得喜，初芷如何，已不再重要，快步便朝内室走去，徒留初芷一人跪在地上，室内温如，她却如坠冰窖，寒冷刺骨。过了片刻，初霜初雪自里走，停在她面前，看着初芷满脸泪，却不怜悯，而是冷淡：“夫人让你外伺候着，没经过允许，不许再近。”

玲珑拈起永安侯的手掌打量一番，笑声：“侯爷的手还没净，难是想带着去当差？也叫其它同僚看看，侯爷染的这指甲可呢。”

事与夫人有什么关系？”

这样霸而无情的人，倘若没有饥饿束缚，会毁灭一切。

初芷一愣，莫要再提，是什么意思？

“夫人知晓了婢与侯爷的事儿，这才百般折辱凌婢，婢这一个多月来日日夜夜睡不着觉，总怕下一刻就会死在这儿。侯爷、侯爷您救救婢！看在婢对您一片痴心的份儿上——”

永安侯正要再说些什么，玲珑的声音已经传来：“侯爷还在磨蹭什么，还要妾等多久？”

初芷摇哭泣：“婢不知——”

她无时无刻不在

谁让她不兴了，她一定要千百倍的还回去。

此时此刻，永安侯心情无比复杂，他怕妻难过，竟远远大于怕她告知丞相两家翻脸。

她和“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永安侯为她着迷，就源自于她上这独一无二的气质，这样的女人他之前没有见过，之后也不会再见到。他对玲珑而言不过是取乐的工，就如同人类喜逗猫狗，偶尔被抓一把挠两下也无伤大雅，可玲珑是会把猫狗的牙齿与利爪下来，她不容许任何人忤逆她。

世间的人变心，从来都不讲理。

这样的睚眦必报，薄情残酷，不备人类所认为的任何好品质——她不在乎是非对错，任何法则德都束缚不了她，所以啊，不要试图去改变她，化她，因为她是一条龙。

“你——”

第6章第一片龙鳞（六）

永安侯啼笑皆非，在她如玉般的脸上吻了一下：“只要吾妻开心，为夫便是着这样的指甲当差，心里也愿意。”

“好哇。”玲珑挑眉。“那就不要洗掉好了。”她放开永安侯的手，躲了锦被之中，对着永安侯勾了勾手指，“天寒地冻的，侯爷还要在外多久？妾可要歇着了。”

永安侯莫名松了气：“不妨事。此番定是你思虑过多，夫人并不知此事，此事你日后也莫要再提了。”

永安侯乍闻妻得知了自己与初芷通一事，面一变：“她是如何知的？！”

初芷似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悲伤地凝望着永安侯，似乎都不认得前这人是谁了。他们也曾前月下你侬我侬，可这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如今她就什么都不剩了。可笑在永安侯心中，变心似是理所当然，哪里有她置喙的余地。

还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