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住了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先祖皇帝临终之际仍思念爱妃,立下遗诏:自他死后,露华宫除了派专人每日打扫整理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尚氏后人便都遵守着这老祖宗的遗诏,从未有人踏足这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就连那个极得圣眷的被尚纹称作“千年一遇”的男宠薛渊也望而却步。
毕竟是数百年前的前朝往事了,宁入宸又不是尚氏之后,自然不必遵守尚氏祖先的遗诏,在他登基之后,将白鹭台修缮了一番,尤其是这百闻不如一见的露华宫,不仅翻新了一番还让能工巧匠增添了不少新玩意儿,比百年前的古朴奢华了不少。
尚贞出身尊贵,又是宁入宸心尖上的人,他的住处就算比不上皇宫也要独一无二。尚贞虽不是矫情之人,但是身体却是吃不了苦的,幼年落水留下的病根已让他身子骨不如正常男子硬朗,还好皇宫里什么珍贵药材山珍海味都是供得起的,这才让他从外表上看体格与宁入宸相差无几,可刚好了没几年,又遭此劫。
尚贞只在外受了些风寒,进了屋后便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江凌远已在露华正殿等待尚贞多时,见尚贞如此,江凌远在自己的小册子上写了些什么,递给韩黎。
韩黎看了点了点头,江凌远便走出了殿外。
尚贞不解,问韩黎:“江太医为何总是不理睬人呢?”
韩黎笑道:“他是个哑巴,与人沟通全靠他那个纸册和炭条。他见公子受了风寒,说是要去熬些姜汤。”
“哦......可惜了江太医一表人才,怎么会是个哑巴?”
还不是因为你。韩黎心中暗想,不过他与你的皇后私通,这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韩黎笑眯眯地答道:“江太医儿时高烧不退,从此便哑了,耳朵也不大好使,公子同他说话还须耐心些。”
“那是自然。”尚贞解了裘衣,坐在红木椅上将身子凑到炉火前取暖,还叫韩黎过来一起,韩黎惶恐,只把手伸过去在炭火之上烤了烤。
闲聊了几句后,尚贞便问起自己的身世,他大概是憋在心里好久了,有些犹犹豫豫地问出口。
韩黎只能敷衍答道:“这还是请您自个儿去问皇上吧,您的事皇上从来是不许咱们下人乱说的。”
尚贞听罢便叹气道:“想来除夕之夜,却未有亲人信件,也明白自己在世上不过孑然一身罢了。他不让你们提起是怕我伤心罢。”
韩黎知道他会错了意,顺水推舟地就着他的话笑道:“正是。皇上对公子的心意是万人不及,今夜推了团圆家宴只为了来白鹭台陪公子一人呢。 ”
听他这样一说,尚贞脸一热,微启薄唇道:“这、皇上对我是极好的,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不知如何不负圣恩,报答皇上?”
韩黎眯眼观察了尚贞几秒,见他人如其名,纯良真挚,心里倒是五味杂陈的,有时候人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与此人相处就好比心中绑了一块秤砣,一句话轻了重了都会让人摇摆不定,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公子是皇上心中最为珍爱之人,只要公子保重身体,便是对皇上尽忠报恩了。”
尚贞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在知道自己是皇帝养的一个伶倌儿时,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之后种种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无论是除夕之夜踏雪前来探望,还是将这瑰丽堂皇的宫殿赐予他一人独居,都好像要昭告天下他对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