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宁入宸身为皇帝早上要与众嫔妃一同用早膳,而要等到下午申时才能再次用膳,宁入宸忙里偷闲,在此期间去白鹭台探望。
他不想待尚贞醒来后看着四周凄凉,便叫陈珏和韩黎把白鹭台上尚贞所住的行宫也简单装饰了一番,虽然比不得皇宫的处处张灯结彩,但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江凌远将银针用药水浸了浸,又用火烤了一烤,直到针尖被淬得赤红,熟练地摸到了尚贞头顶的穴位,猛地刺入。
宁入宸捧着手炉,手心已出了一层冷汗,他如坐针毡又迫不及待,神色复杂地盯着江凌远手头的动作。
他已等了一年了,今日是最后的转机。可他又有些茫然无措,他不知若等尚贞醒来问起这一切,他该如何解释。
宁入宸太了解尚贞,他柔中带刚,宁折不弯,驯服一条龙可不比驯服一匹野马,弄不好便是两败俱伤。但他自从下毒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尚贞会怨他恨他的准备。
如今昔日的巨龙不过是他养在白鹭深潭里的一尾锦鲤罢了,尚贞跃不过他这道门。
尚贞为帝时尚且舍不得杀他,何况今非昔比。
江凌远将三根针依次刺入尚贞颅中后,满头大汗,他取出一根羽毛伸到尚贞鼻头前,男人此前平稳的呼吸此时近无,宁入宸有些慌张,但看江凌远脸色不改便知无碍。
韩黎小心翼翼地端着熬好的汤药,拨开珠帘,探头进来,小步走到江凌远身后轻声道:“我刚在外面用雪冰了许久,现在温度刚好。”
江凌远转身点了点头,接过温热的药碗,娴熟地把竹管插入尚贞的口内,将药一勺一勺地灌入管中。
宁入宸看着尚贞喉结滚动,安下心来。
过了半晌,尚贞虽看不出任何起色,但韩黎却欢喜道:“太好了,他这次没有吐出来!”
宁入宸一时恍惚,重重砸在椅背上。
此时陈珏突然闯进寝殿内,跪在地上道:“皇上,晚膳已准备好了,太后及各宫娘娘王爷们早早都在长生殿候着了......”
宁入宸看了尚贞一眼,江凌远再度用羽毛去探尚贞的鼻息,可见男人呼吸甚是通畅,甚至要比之前还要安稳。
韩黎看着宁入宸犹豫的眼神,猜到宁入宸此时的顾虑,立刻道:“若尚公子醒来,属下一定立刻去回禀皇上。”
宁入宸点头示意,这才满意离去。
江凌远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地吞了两盏茶,看了一眼窗外孤月,在心中算着时辰。
再有两个时辰便是拔针的时候,也是尚贞苏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