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绕过青山，只见山峦罅隙中奔来二人：“太尉，小的亲所见，的的确确是御驾征，正朝西关城前！”

那人执了烛台靠近，看清禁卫面貌的瞬间，声音却猝然顿住，随后便短促地笑了一声。

皇帝征

“十几年蠢如一日。”刘稷嗤，“传话下去，到时候就地斩了便是。”

刘稷沉思一阵：“镇南将军骁勇，是立军之本。如今我们兵分二路，皇帝那料是同样兵分二路拦截。不如将军率众兵先行占领西关、不战，臣携五千轻骑绕至玉方，先行引开对方一半兵力，再由侧。由弱引，以众击寡，胜算倒是大些。”

扈诏见刘稷不说话，又低声：“今早又斩了四名团练……粮饷月俸若还是不到手，那么…”

刘堂明面上血嗾地窜了下去！他抖如筛糠，炭火中只觉寒意如针毡一般，裹上的每一寸肤。

织缎牢牢捂上嘴，却见卢煦池又恢复了柔和的模样：“吓到了？时间不多了，走吧。”

“三日安神散，应当足够了。”禁卫只觉得那声音清如雪，熟悉至极，却横竖回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此前，扈诏伯父据西北太守，仗着天皇帝远，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近年任羲阙打击贪腐，严查税赋，伯父便转而挤压军中油。西北兵早已因饷粮不足而对朝廷怨声一片，刘稷正是攫住了这，借消息闭之罅，大肆怂恿起兵。

他沉声：“前方南北各有一城。北西关城毗邻运河，易守难攻，是行军要。百姓四十万，粮草颇丰，若占了那城，还能支撑一时。皇帝亲征，固然也盯着西关城……就怕有诈，反去了南边的玉方镇……不如我们兵分三七，七往西关，三往玉方……”

中无主，亦无几位佳丽嫔妃，大的不在，小的便散开来。皇帝此番征，仗势不小，胆小的女太监已经冒着断危险，悄然离开了。

卢煦池脸没比刘堂明好个多少，他静静站了片刻，便仿佛倦极一般半阖上，一个字也懒得说了，捡起一旁的红缨枪，凌厉刺刘堂明额间！歇斯底里的惨叫眦起数十条血线，随后戛然而止。

“是你啊。”

他却万万没料到，刘稷压未曾引兵，而是率五千轻骑，直奔陵裕城池！

刘稷从行军图上抬起：“确实征了？”

反前没想太多，如今却发现几乎是寸步难行。

“数十斥候沿途所见，清清楚楚！说是携十万禁军，朝西而行……三日便可与我们相会了！”

西北大军时已行至晋禹。晋禹开黄沙滔天，若碰上沙尘暴，则连睛都睁不开，不可久留。镇南将军扈诏掀开帐帘：“太尉……探来信，说任羲阙……御驾征了。”

扈诏心下不安，自己却占了个便宜，别无他法，又想着两人本便是一绳上的蚂蚱，不至于险中相啄，便也只得如此。

刚跨国门框，后颈却猛一剧痛。未呼声，便被一厚厚黑布遮住了面容，剥了盔甲，手脚被麻绳缚住，被一双冰凉的手搬到了床上去。

小女面惶然：“求大人殿中看看…贵人已病得不行了…周遭没人伺候，连药也没有……”

见周围无人，卢煦池又不似玩笑，便低轻轻“嗯”了一声。

一名禁卫行走在夜幕下，突而听见旁石阶有异响，走近一看，竟是个小女。那禁卫还未开叱责，却见这女肤如盈月，甚是清秀，心一上，嗓中于是也变了调：“宵禁时分随意走动，杖打五十板，你是新来之人，不知这规矩？”

刘稷沉下脸，突而猛然一挥袖掀了案上的图。

扈诏虽也在此前皇帝宴席之列，却知自己了太大的窟窿，纵然保得一条命，待到清算时，却也难逃囹圄之灾。因此心下一横，索反了。

羲昌十四年四月十三，皇帝携禁军十万，为保天下，为平攘，率军亲征。城关旌旗蔽空，钟鼓长鸣，战扬起浩瀚长烟，甲胄席卷万里金麟。陵裕城门徐徐敞开，铁铆危墙森然矗立，遥遥护送远骋的兵阵。

士兵如蝗，掠过沿途村镇，将猪羊米面分了净，蠢蠢动的揭竿之意堪堪被压了下去。

“这位兄台，失礼——”

“那便照我说的，咱们一同去。”

禁卫早已闻得中居的贵人，被宝似的藏在偏殿中，面目份都神秘不已。闻得此言，便也心生好奇，此时周围无其他人，便也跟那小女一同了门。

门守卫在呵欠中听到了远远扬起的蹄声。刚要呵斥，却见那人着筒袖铠，左肩三枚红鳞，军衔远远于自己，便也没敢声，自行在那契上画了个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