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枣没拿扇。

见苏枣回家，夫妻娘停了争吵，云氏惯例抱怨几句，一家人上桌吃饭。吃饭时候很安静，苏枣看着尤有怒的爹娘，再看看渐渐长大的弟弟，想着一年前夭折的表弟，忽然有些恍神。

她不想长大。

又一次在落日后匆匆赶回家，家里饭已好，但爹娘在争吵，说的是两年前，齐氏给家里添的一桩麻烦事。

云氏接过，小声叮嘱她：“今儿个又跑去了哪里？可不能再在外玩这么晚回来。”

有十岁，该有个姑娘样了。

她活了八个年，六郎才是真的活了十个年，虚岁来计算，以后再想数年岁，六郎好算，她就难了！十个指掰着数都不够。

那天的事情苏枣还记得很清楚。

唯一的孩病死了，又是弃妇，生不孩的女人，当年如果不是家里见个孩弱，着嫂再要个男娃，嫂也不会偷偷背着她吃那么久的药。云氏虽因为这件事被牵连，但同是女人，她很能会齐氏不易。

后来舅娘生下表弟，可惜，一年后，表弟病死。再过了大半年，舅舅一家忽然就冲了她们家里闹，

苏枣知娘的意思，爹最近也常提，让她在家里早饭，帮娘多事。

两年前，舅娘齐氏来找娘，虽然苏枣当时不知大人们说了什么，可是三年没有怀的齐氏，那一年，忽然就怀上了。

六郎教她认字的时候偶尔也让她学学算数，但苏枣十岁，也到了该为家里事的时候，不像前两年有那么多时间，学的七零八碎。

云氏嫁给苏大两年，也一直没有怀上，后来不知吃了什么土方，终于生了苏枣，不久，又怀了苏虎。齐氏两年前来找娘求的，就是那个土方。

原因是齐氏被云家休遣还家，娘虽恨齐氏当年背着她继续吃那么久的药，但又忍不住时常去看望，还送了齐氏东西。爹不明白，这件事情几乎让苏家和云家断绝来往，还赔了钱，齐氏一个被驱逐惹了麻烦的女人，为何娘还要去看。

土方有用，生了一个，没了，急着生第二个，齐氏就背着娘，又藏着吃了好久，份量不对，是药三分毒，就坏了事。

也许很快，她就没办法在落日时分去找六郎。

闹的厉害，里长也来了家里，折腾到三更半夜才散。

云氏角，叹了气，“哪能好呢。”

有大夫告诉舅舅，说舅娘吃了不好的东西，生不孩了。

晚上，苏枣坐在树下乘凉。

苏枣听的捂耳朵，想不通岁数为什么还要个虚虚实实。

苏枣掏手帕给娘。

舅舅怒吼着，说娘想害他们云家断绝孙！

今天是第二次。

吃完饭，晚上云氏在烧，苏枣看见娘睛。

她看着满天的星星，想事。

苏枣会算数。

“娘，舅娘还好吗？”苏枣问。

这两年，那些血的蚊，转了，从不咬她。

苏虎不停挥舞扇驱蚊，被咬得这拍一下，那打一下。

之后姥爷偷偷来，想抱苏虎走，还被苏枣用砖差砸了。爹因苏虎的事情，对娘发了大脾气，那是苏枣第一次见爹娘争吵。

在年龄方面，苏枣总有些回避。

而那不好的东西，是娘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