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说我有什么病？”

唐珂听了这句话之后，定定地看了唐戎策片刻，而后叹息一般地别过一小半脸去，唐戎策只能看到他垂敛下来的长睫，他总喜这样，在与人话真心的时候这样，那这应当是他千锤百炼的盾牌，不让人看见他的底牌。

唐戎策扯了扯嘴角，嘲讽唐珂平日的伎俩：“好好说话，蹲着又犯，回磕在我上还要怪我骨。”

“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让你不要我。”

唐戎策把小孩拉起来，他劲那么大，又当唐珂还没长大的轻，一下就把人拉到上，在他的三十二岁、唐珂的十六岁时，补了唐珂一份迟来太久的亲昵，旁人家小时候都有的父膝疼。

可他这句话又惹了人，唐珂当真就能如此喜怒善变。他也使力重重地推了唐戎策一把，像方才唐戎策那样对他，更像傍晚他推别人下楼梯，只不过唐戎策威武有力，后又结结实实倚着椅背，唐珂的这一推就成了不痛不的玩闹。

“你有什么话就当面对我说。”说一句藏十句的模样叫唐戎策有些看不上。

平日里再风倜傥，军营的东西还是刻在骨里的。他把唐珂抓过来，摁在边叫他老老实实的，还不言，他这顿饭就憋着火本没吃。小少爷手腕被他握着，不兴地蹙着眉尖，但骨竟然还趴趴地依偎在他旁，唐戎策看不过去小孩这一副全然没把他放在底的样，低喝一声：“站好了。”

唐珂很乖顺，回嘴：“可堂兄是爹爹你踢的啊。”

唐珂扁了扁嘴：“我真想那一下下来砸死你。”

“爹爹为何不早些问我，向我承诺，向我保证，”他反过来说指责人的话，仿佛认定自己生来毫无过错，浑不知自己言语生刺，亲昵贴近是把每个人都刺伤。小少爷转了个，来到唐戎策前，像孩孺慕父亲一样靠在他的膝，崇拜仰视自己生命中最伟大的男人，“你该在第一天就说的——那些人来的时候。我不喜他们，他们一定背地里说过比今天更讨厌的话，可没有人帮我。陈伯不帮我，爹爹你也不帮我。我只有一个人。我只是到了今天，才生气了呀。”说着，小少爷白到有些病的脸上因狡辩而生动斑斓，“我只是推了一把，爹爹你看，到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多洁白又多难驯的小驹啊，年纪小小就烈难驯，唐戎策栓不勒不住，等他长大以后就跑得天涯无迹。

唐戎策膛猛烈起伏了几下，但这时反而不说话。

唐珂就着坐着的大，往前挪了些，更靠近唐戎策的怀，他指尖恶意地去戳那颗心脏，是在质问那颗真心。

“是不是我不知不觉间悄然好了，所以你才接我回来？”

唐珂睨了他一，像是不明白他怎么又就这个训了，嘴抿了抿，过了一会到底手掌轻飘飘挨着唐戎策的肩借了把力，站直了的时候又是最端庄无可挑剔的矜贵少爷。

他就是这样翻来覆去地，让人觉得他可又可恨。

“是我是我，”男人掐唐珂巧言善辩的嘴，这回是真用了力，小孩脸都给他掐红了，留一个桃粉的印，“是我惯的你。”他恨笑了。

“你不是惯我，也不喜我。既不帮我说话护着我，也让那些人都知我有病。我有什么病呀？弱些，只是不能好好去玩痛快而已，喝药几天，总就好了。但你就是丢下我了，十五年，其他人都还能像逗只小猫小狗似的偶尔来看我两，但我从树梢上偷看的，竟然是我爹爹的第一面。”

唐戎策握住小少爷这么坏的双手，唐珂的手仍抵在他膛，还能听到唐戎策膛之下鼓动的心，小少爷决然笃定：“爹爹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