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时光毕竟短暂。正月十五刚过，孙枝山那似乎又有蠢蠢动的苗。蒋奉杰立时就派了张信等亲卫，将林正文送回江城。

得知消息，林正文十分欣喜。

喜讯传到蒋奉杰那里时，他这一派所支持的冯总统已经在北平扫除政敌，获得实权。蒋奉杰在前线与孙枝山大军的对峙也迎来终场。

从第六个月份开始，孩就快速发育，他的肚如气般涨大，沉甸甸坠在前，比起怀着蒋君念的时候明显要大上一圈。明人一看，便知那不是男人发福的大肚腩。因此，自暑假前课业结束后，他便申请了学术假，不再授课，潜居在家。

林正文正是母大增的时候，看他这懵懂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忍不住想要逗逗他。“男人也会生哦，狗剩你以后想不想生小娃娃？”

林妈的大孙开始看着先生的肚有些好奇，待发现那肚会长会动，便更加惊奇。等林正文告诉他，这里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时，他便张大了嘴，一脸惊叹。

林妈揪着孙的耳朵，好气又好笑，“嚷嚷什么呢，狗剩你跟我去买菜，不要惊扰了先生。”

有了前方的军事防线，汽车在后方一路奔驰，畅行无阻，从残破的城垣、荒凉的乡，驶依旧喧嚣繁华、年味十足的江城。

不过他到底没有辜负蒋奉杰的信任。

秋风乍起时，蒋奉杰的大军大获全胜，终于要回来了。

这次有，孩特别乖巧，一直也没给他爹带来什么反应，反倒整个人好吃好睡，胃大开。林正文原本以为孩会来，数着日念着盼着，却迟迟没什么反应，自己也渐渐断了念想。直到清明后的某一天，成长的孩突然给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招呼。此时，孩已经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

恍如梦中归来。

“是跟我娘怀弟弟妹妹一样的吗？”

“是呀。”林正文摸着肚，笑眯眯回他。

这一年的新年，蒋奉杰和林正文在这个被战火摧残的临时军所里，默默又温情地度过。既平静，又甜。只有接受“惩罚”，被安排临时任务的张信，在这个喜庆的日里暗自神伤着。

林妈带着哭哭啼啼的孙门去了集市，红楼里一时恢复宁静。林正文捧着肚站立起来，开始每日的散步运动。他和林妈都没有留意，在林妈去时，一自墙角一闪而过的鬼祟人影。

在这般鲜活的日里，林正文如愿以偿地迎来新的生命。

“可是先生不是男人吗？男人也会生小娃娃吗？”

“哇——”狗剩哇哇大哭，奔向林妈：“，，我不想生小娃娃……”

似是有所应，林正文托张信给回了老家的林妈带去信，问她是否愿意回来继续帮他一阵。张信带着林正文给林妈准备的各礼包下乡一趟，回来时依旧满载，同行的是带着鸭鹅鱼、大包小裹的林妈，还有林妈的大孙，一个七、八岁半大不小、豁着一牙的小机灵鬼。

彼时林正文正在教室里给学生讲西方术史。他举着胳膊在黑板中央挂上一幅复制的，画幅有些大，挂起来有些费力，他撑开的幅度不免大了些。孰料，就在这时，肚里突然一，惊得林正文当场木住，手中即将挂上钉的油画也“哗啦”一下摔到地上。好半天，林正文才在学生们关怀的神中缓过神来，羞赧地找了托辞，避开围在周边的一群学生，几乎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教室。

的“看望林大先生”的任务，整个人有些“受惊过度”，直到离开的时候，仍在对人生的自我怀疑中，有些懵。

临行那天，蒋奉杰本要送一送人，却在一早上被下属送来的急报拦下，在指挥所里开了一天的作战会议。林正文跟在手提行李的张信后，从张压抑的军人间穿行而，坐上了蒋奉杰为他准备的小汽车。

林妈和孙的到来给素来清冷冷的红楼带来不少生气。不似张信每每木桩一般的存在，林妈和孙活力十足。每天一早，就能听见林妈起床后带孙的动静。调捣的小鬼，常常被揪着耳朵，提溜上街，帮着拎东西。采购完当日最新鲜的菜品，林妈又会勤快地洗刷衣，屋里屋外清扫整理，甚至还会将大孙摘回的新鲜腊梅瓶，带来满室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