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走下去。
那个位置如此冰冷,他若不比那东西更冰冷,更无坚不推,他拿什么护住宋裴。
可是等到他能给予宋裴一切的时候,
司空祈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回不到他们少年的情谊。
宋裴的变心,在预料之外,又在预料之内。
他将宋裴变成一把刀,把他推在浪口风尖,要他陪着自己往前走。
宋裴是男人,他不是菟丝花,过于庇护,只会让他脆弱不堪,唯有逼着他成长,才能跟自己站在权利巅峰,当得起风雨,也受的住彩虹。
可当天下归一,他握着至高无上的权柄,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挽回宋裴的心。
少年的宋裴,脸上还有真心实意的笑容,眼里亮晶晶的,充满崇拜与爱慕,他穿着一身圆领袍,羞涩又开朗的缠在他身边。
“殿下。”这是少年宋裴。
“殿下……”这是成年后的宋裴。
“殿下。”这是……心如死灰的宋裴。
声声呼唤,都是他们回不去的曾经。
司空祈眼睁睁看着宋裴站在原地,不肯上前,他都走了一千步一万步,宋裴都不能再往前一步。
无论做什么这个人永远在他身后,司空祈正因这一点,才敢从不回头看过去。
可也因为他的不回头,丢了他的宋裴。
待回头时,物是人非。
冷风吹过,窗外的梨花白吹进殿内,落在铺桌上。
橘子还是抱着大老鼠睡在桌案上,小肚子起起伏伏,呼噜作响。
司空祈一手撑着头假寐,闭目养神,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神色有些恍惚,只是一时累了,休息片刻,竟梦回旧事,想起过去。
平日里批阅奏章的桌案上,并无奏章,而是一副风景图。
只一眼看去,是一副山水画作,然而花丛密林里,有一个身着玄色衣服的背影。
不知相貌,却也看得出是个少年,少年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红衣降袍的少年。
一玄一红,背影亲昵。
司空祈看着那幅画,沉默寂静。
这是十八岁那一年,他第一次陪着宋裴过生辰,宋裴缠着他去放天灯,他们站在隐蔽的角落,被一个书生偶然看见,觉得有趣,当既作画,挂在集市上卖,被四处盯梢的影卫发现,买了下来。
那对背影并不显眼,更重山水的着墨,粗心大意的人粗略一看,也不会发现那双背影。
他光明正大的将这副画挂在自己的寝宫,宋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副画,亦不知画里的一双背影是他们少年模样。
画像不小心被宋裴划破了,一开始他还紧张这副画是不是名家之作,价值连城,看了下落款,不是名家,心安理得的把这画拿下来,随便找了一幅画,李代桃僵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