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贺余乐答，“喝了上厕所，麻烦。”

贺余乐再也无话可说。住院期间护士不知偷瞄容山学多少次，这个人除了脸以外格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说来就觉得吧，这个人除了不喜自己哪儿都好。不过还有一可能是，正因为他不喜自己，所以才显得哪儿都好吧。

上学的时候他就喜睡觉，又有麻药加持，醒来时看见窗帘拉着还以为自己直接睡到后半夜去了。容山学坐在他病床旁边玩手机，光打在他的脸上。贺余乐问：“几了。”

“你放过我吧，”贺余乐说。“你真的以为术前几个月我是留着跟你玩儿擒故纵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了医院大厅，住了快一周贺余乐都觉得街熟悉又陌生。容山学说：“你这两天不方便。”

“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和你继续下去。”

“那躺着吧。卓光也忙，别老使唤她，我下午来给你送饭。”

“乐乐。”

“我没使唤她。她是我朋友。”

“不会事。所以你妈妈还好吗？对不起。”

院那天，贺余乐在窗缴费，然后才得知缴过了。他返回去找容山学，人帮他收拾好了东西，一边说：“你还让卓光来？她一个女孩能提动？”术后不让提重，影响压。贺余乐一气上不来下不去，准备暂时把卓光放过：“你给我缴了？”

贺余乐说：“嗯。”

贺余乐不说话，容山学就自己一个人说：“我妈妈查来可能也要个手术，我那天有焦虑，就想给你打电话，但你不接，我就打给卓光问你到底怎么了，她说最近你可能都不会看手机，我怕你事。”

贺余乐面无表情地看他，容山学说：“就这样。你说的。”

他睡得有懵，还让容山学打开保温桶给他喂了两勺饭，反应过来后说：“我自己可以。”容山学递给他勺，自己扯了两张纸把贺余乐下上的粥给掉。

贺余乐说：“非当这个朋友不可。”

“……你什么歉，没事的，情况很乐观，只是我杞人忧天而已。”

两个人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容山学问：“你要喝吗？”

“嗯对，”容山学说，“应该的。”

你。”

剩下一只睛也很快好，住院期间他们两个非常平和，因为总有一个人不是吃就是睡，醒来了着耳机听书，从天南听到地北，修仙听到民俗。

“吃。”

他话说半截，贺余乐说：“对。还得上药。”

“上八，要吃饭吗？”

“之前说的，那个——我家装修，嗯，开始了。我刚好可以照顾你。”

贺余乐神恹恹，每当容山学这么叫他，他又没有脾气了。

贺余乐不想跟他吵架，决定暂时忍气吞声一下，这么多年的朋友没有在这个时候翻脸的理，他说：“我想睡会儿。”

容山学不说话了，最后这个话题又可以归结到，他们两个现在还是不是朋友上来。容山学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