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听懂了，倘若人都是这般，知有什么不好便去改，那便尽是完人了。亡羊补牢适合刚损失的人，对于陈烟桥这样的，十年里栅栏都长满青苔腐烂了的人来说，谈何补牢。

明知自己回不去，然而当年的情怀和心血是没办法割舍的。

“那天，我爷爷偷偷给我打电话。”陈烟桥声音沙哑，又带着些倦意，“他说我再不回来，他睛就看不见我了。”

倪芝明白，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怜悯。

那时候火车很挤，梦想却宽得没了边。

晚安！

“我差一儿就回去了。”

陈烟桥要是回去了，恐怕真的只能这些外围的工作。

他最初到哈尔滨时候，只是不想待在四川，替余婉湄收了遗。看见火锅店就开了，打算等什么时候没钱了就回去。

只有他，活成了废人。

谢别巷安他，老陈，你当个理层不行吗？再不济，现在烟.巷艺考培训的也不错，你这个总行吧。

“我已经浪费了十年了，”陈烟桥苦笑，“不能说浪费，那更证明我这些年就是个笑话。”

为什么回不去,烟.巷这几年岂是发展不错。谢别巷借着陈烟桥的事儿哭惨，倒是把格和情怀足了，引了不少天赋型选手。后面商业化时候，已经积攒了名气，步迈得稳。现在都接私人博馆的雕塑3D数字化投影，给大型游戏人立绘这些活儿。

他说完，摇，“你不懂罢。”

50个！

陈烟桥讲得略，寥寥几笔概括，倪芝不明白他的顾虑。

“你怎么来了？”

倪芝靠着车门站,侧面看着他,“为什么回不去？”

“我懂。”

火车推销的资料，分自于看天下文章。

哪怕不是怜悯，是念及当年一起创业的血。

到最近，谢别巷大约是因为他再次提起刻刀,又劝了几次他回去。

对于烟.巷,当年两个人一拳一脚、一草一木建起来的工作室,陈烟桥亦倾注了年少时候所有的理想和抱负。期望它圈内扬名，如今真到了，却和他关系不大,心里既欣又难受。

赶上运峰，陈烟桥记得一清二楚,他和谢别巷丝毫没有忧患意识，反而在学校多耍了几天，后来去售票时候只剩站票,连小扎都卖光了，俩人站了一路。

没想到这么一待便是十年。

焦距的迷惘。

后来余婉湄的墓和往生牌要钱，年轻时候自己轻而易举就打下的事业，哪有那么珍惜，何况他在绵还丢了个没装修完的分店烂摊给谢别巷，卖了份了无牵挂。

作者有话要说：　　咳，对手戏可吗？

许多年前的火车和如今一样,老旧的轨，噪声咣咣不止,拥挤不堪,充斥着各异的味。

倪芝算了算，他爷爷还在世，应该是八十好几的寿了。

那时候脚很好，站了许久都不知累字怎么写。

陈烟桥把手里的烟掐了，又燃一。

倪芝想了想，“你底这么好，现学也来得及吧。”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第35章猪肺

其他事情何尝不是如此，时间一天天过，一年年过，原本只是早已经坑洼的雨石，最后被穿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