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谨言把后背留给中堂坐着的两位娘娘，他的正面面对着大敞实开的门正的院落。

年正好赶上皇上生母的祭日，她碰巧送过一次心，见着皇上情绪低落，还陪着皇上喝了几杯。

聂谨言两条微微斜向上挑的眉，渐渐皱到一起，等小禄说完后，他的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轻声问：“他确实如此招认的？”

芙蓉院里的下人，连着打杂的小太监都算上，一个没放过，挨个过刑呢。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到了，昨天早上，温小婉给他的那包叫什么泡芙的小心还在。他一直没来得及吃，也没来得及放回自己的住，就这么揣到现在。

聂谨言收敛着的眸慢慢睁开，冲着站在自己边的小喜吩咐：“两位娘娘怕也饿了，你去传些膳来给两位娘娘。”

小喜刚去，芙蓉院那边主刑讯的小禄一溜小跑过来，给聂谨言行过礼后，走到聂谨言的边，极低的声音与聂谨言耳语。

聂谨言的目光收敛在他那一双狭长的眸中，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如定一般，仿佛不远，一直未断的惨叫嘶嚎声，都不存在一般。

聂谨言的心底，泛一丝苦味。这一瞬间里，他只觉心里嘴里，都充满着这怎么也吞咽不掉的苦味。

他还记得，那东西即化，甜得发腻。

从巳时三刻，聂谨言带着慎刑司的太监们与严肃妃一起过来，直到一更梆响，谦人原本住着的芙蓉院快速改装成的临时刑房，就一直没有停下来。

都说酒后吐真言，皇上与她说的那些憋在心里的委屈，定不会是假的。

到底是他的翅膀了，总先斩后奏、有违主心意的事，还是因着他渐渐羽翼丰满，对原主有了威胁，越来越不被信任了。这个问题实在矛盾而又难说啊。

若真如这个连升所说，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麻烦，牵扯太多，不是哪一方，如果一意追查到底，不定有多少条人命被牵址去呢。

自己以后，怕是要好好防着些了。

没想到嘉嫔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手段却如此明。禁足期里，人家卧薪尝胆，竟活生生地挣一条复之路来。

聂谨言摆摆手，“这就足够了，这个时节，本公估计着，皇上也不想审太多来。”

摸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嘴里心里似乎没有那么苦了。

跪在院中间的谦人，已经昏死过去一次了。没有人往她上泼冷，也没有人去扶她。她从昏死中醒过来，仍是跪趴在院中的那片青石上，继续跪着罢了。

小喜低眉应声，倒退着去。

小禄边边确定，“是的，司公，连升那怂货，三下去，全都招了来，但他知的不多，依小的看，连个都算不上。”

以前，像这样的小东西，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的，更不会容着别人往他嘴里的，更别说一不想吃，却还揣在怀里了。

昨晚，皇太后薄氏的责问，犹在聂谨言的耳边打着转。

不过，这事情嘉嫔是如何知的呢？一时间，连自己都没有想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