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裁公带着他一路朝外走，轻松的语气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焦虑和寂寥：“换衣服，与我去外面走走。”

三裁公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并无太大的反应，任凭老人字字句句，将其中利害关系阐述。末了，见对方久久没有声，又轻声唤：“星主？”

就在他即将走到囚禁天皇的所在时，墙的那却是传来了一个定有力的声音：“我说过，无论你来多少遍，我都不会跟你走。”

牢内两人大骇，跛陀见三裁公已将之前对话皆听于耳，自知再无生路，索一掌朝自己拍去，妄图求个痛快。三裁公冷然招，只听两声脆响，跛陀的两双手便如同死一般无力下垂，显是已被三裁公折断。

三裁公就那样站在湖边，听见不远传来侍女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们的手上各自拿着几捧鲜，分送到各个室作为缀之用。绚烂的荼蘼，纤细的虞人，大朵的牡丹，三裁公只觉得今日的开得格外好，像是在讥讽他的狼狈。

天皇神如常，与三裁公印象中的人截然不同：“这是属下的本分。”

“跛陀，你对天皇倒也情义重，先是去求了银河行来救他，再是自己多次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说服天皇。既然你这么关心他，那让你死在他手上也该算是我的仁慈了。”

三裁公听到这里，心中难得到一丝意来。他大步跨其中，慨：“天皇，是我三裁公看低了你。”

三裁公回以淡淡笑容：“百年不见，阁主仍是朗，风姿不减当年。”

“是我什么也不说，阁主就知我要问什么。”

天皇之所以是天皇，就是因为他在历经数年的调教后仍然还存在自己的意志，且这份本能的意识还是亲近三裁公的。并非讨好的亲近，也不是调教产生的条件反，而是天皇真心实意地将三裁公当了朋友看待。多可笑，一个阶下囚妄图和三裁公成为平等的人。现在回想起来，三裁公才发现这的珍贵之。

三裁公停住了脚步，觉有些可笑，原来这牢中竟还有人存着逃去的念。

天皇未曾迟疑，只是叹息：“便是他的狗又如何，跛陀，你不明白，亦无需再来劝我。哪日被侍卫发现，你也难逃其责。”

老人将那香炉缓缓盖了，缓缓说：“星主此劫乃是命中死劫，双佛连心，老夫亦是不知何解啊。星主多年来让司命阁占了这么一个吃白的位置，可惜老朽不中用，唉。”

牢内一片死寂，偶尔还能听到发疯似的咆哮。从前三裁公以折辱他们为乐，如今自己也沦为了其中的一员，只不过囚禁他的监牢所有者叫命运罢了。

此时此刻，他竟有些怨恨银河行的无情了。或许银河行之于他，并非一时的因缘际会。而是在大雨滂沱之时邻人突然送来的一把伞，等到雨停了风止了，这把伞就一用也没有了。可惜现在，大雨将至。

到这一生，难逃这一日。他只觉得嗓哑得难受，想大声嘶吼些什么却又都已是徒劳。他走到湖边，径直蹲下来望着自己的倒影。这样的表情他已经见过成千上万次，可未曾预想会在自己的脸上看见。

那是困兽之斗，是所有不甘赴死的人们命数中的最后一抹焰火。三裁公曾经十分欣赏这样的神，尤其是在将位权重的敌人死时，他们最后时刻在笼中的挣扎。那犹如炽火将他的不甘燃烧殆尽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天皇，你若是还存有一作为人的念，就不会甘愿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活着，一辈他三裁公的一条狗。”这话说到最后，却还是留了一丝情分在的。三裁公养的狗都是日日夜夜好吃好喝专人供着养着，他们这些是连狗也不如的。

他对天皇的偏，并不只是因为他的份地位和他起来比别人更舒服这肤浅的原因而已。被关押这座监狱里的人都有着共同的特征，份贵，武艺众，无论从还是外貌来说，都是被调教成的最好材料。

老人一边笑着一边把炉中的香灰倒了来：“星主这次来，想必又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是什么？”

影帝国变幻莫测的天气一如三裁公焦虑的心情，无端的便下起雨来。他踩在泥泞的土地上，等到天牢门时几乎被守卫认成了侵者。

“我无碍。”三裁公转过去，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他不过气来的地方。

三裁公话音方落，天皇只是轻轻抬手，一迅疾无比的刀锋划过跛陀的，后者瞬间毙命，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阁主，虽然我很讨厌命运，但我特别喜司命阁的一。”

三裁公微微抬眸，难得温柔地将天皇上的铁链解开：“你杀这样一个对你好的人，却也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