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壮却骤然顿住了脚步。

就在临

他的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一路同行，他们对倪大壮十分照顾，粮再是有限也不忘分一给他们兄妹。

他的藏着小小的一怪兽。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沉默地靠着山边走着，步伐越来越慢，渐渐和同村那家人落开了距离。

前的路仿佛不再是路，倪大壮只觉得自己一步步走向了不得挣脱的泥沼。

啼哭的婴儿坐在竹盆中，无论是放在哪条河上，凄厉的哭声不过片刻之后就再也听不见。

倪大壮咬牙切齿地想，大好人生在前，他为什么要被一个女娃捆住。

没死的时候，母亲躺在土炕上，汗的发红着眶哀求。不耐烦地拎起刚生的孩，看一两之间，沟壑纵横的脸立刻垂了下来，毫不迟疑地将那孩像青蛙一样丢到墙角的竹盆里。“养不起这狗东西…”

远方传来一白光，隐约传来一些喧嚣。

左手边是山，右手边是缓坡。如果黑暗的夜中，如果背上的襁褓松散，孩落山坡中，等到天亮的时候，又有谁能够发现？

等到上了救援队的卡车，一切就结束了不是吗？那个时候，他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丢掉这个妹妹？往后十年，他本该自由的大好年华，都要在替一个娃娃喂饭端中度过吗？

可偏偏，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同村那家人看到倪大壮背上的妹妹，十分慨。当家的男人背着八十岁的老母走了一路，同受地拍了拍倪大壮的肩膀。

在每一步前的时候在他的耳边呼啸。

村落东西都是河。

这是他最后的，摆脱累赘的机会了。

倪大壮只是沉默。

早前山的灾民们边走边修，在那些被泥滩石拦住前路的地方开辟新路。

凤县山坡上亦有小幅度的泥石，阻断了山民原本山的小路。

那些场景他记得清楚。

“其他妹妹一天都没活过，她算好命，因为死了，还能苟活到现在…”

倪大壮的心得越来越快。

天渐暗，夜幕渐渐降临。

有人尖叫着狂喜着往前冲去。

可是母亲拼了命救下的孩，同村那家人那么多双睛盯着，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这个拖累？

可他又在希望中陷惶恐。

“我今年十四，妹妹却不到一岁，以后十几年的生活，难要靠我一个人手把手把她养大？”

绝境之中有了转圜。

妹绑在后背上，也不回地跟上已经走一段距离的那家人。他走了很远，仿佛仍然能觉到母亲的视线。

“不过是个送人都嫌浪费粮的丫片…妈说六个孩只养活了两个，以为我不知为什么吗？”

无数的念在他脑海中闪过，都在他从山涧走向大路的时候，成为了现实。

等再黑一，再黑一，他就能永远摆脱这个原本就早该死了的拖累。

倪大壮猛地抬，正好看到同村那家人回过来，远远冲他大喊：“救援的卡车就在前面，就在大路上！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