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焕说不知他究竟想要什么，他不回答，是不想答，亦是无法回答。他忍了八年，盼了八年，可八年来心中所愿终究落空，倾慕之人又另有所，便是母亲的仇，在谢风被贬为、淑妃服毒自尽过后，也是报无可报了。潜心想来，萧衡烨发觉余生之中竟再无可求之事，不由心灰意懒，只把心神全投政务之中聊作排遣。他从前便在政事上颇有几分才，只因先帝偏心萧衡焕些，总叫他压着自己一，如今没了萧衡焕，他倒也得游刃有余，先帝过世不足两月，本该是一团麻的时候，前朝风气却反而更清明了些。

江山依旧是原来的江山，人却不会再来了。萧衡焕又算了算时日，发觉上一次与萧衡烨同房已有两月有余，又想着，西北来回路远，即便此刻回去，也是半个多月后的事了。

萧衡焕起初由他去，想看看他究竟能忍上几时，等了两月却未见他有一丝服神，反而看着他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那时候兵士们都说这五皇看着单薄，杀伐决断的气势却一不输，再上一张冷冰冰的人脸庞，简直比对面肌虬结、面容狂的蛮人还要令人惧怕。而萧衡焕，他终究是没能看到萧衡烨服的样。

那时候的萧衡烨也是十六岁。他从小在中养长大，哪里吃过边沙的苦，更不曾见过沙场对战的光景。可他年纪虽小，却能动心忍，无论行军练如何辛苦苛刻，都不曾退缩一次，哪怕急行军时他累得分明都要握不住缰绳，夜里又被自己压在军帐中了半夜，次日清晨他也依旧颤巍巍地站起来，依旧绷着一张脸上，绝不肯叫人看轻了去。

后来余匪剿尽，萧衡焕叫兵士休息整备，以待班师回朝，自己则拉着萧衡烨折腾了一整天。他犹记得那日他兴致发，萧衡烨似乎亦在大获全胜的欣之中，榻上犹比往日顺从，不一会儿就被他得淋淋，亲吻他也不怎么推拒。后来金乌西坠，月兔东升，他抱着被了的萧衡烨上疾驰，最终停在一戈滩上。彼时月明星稀，他望尽千里月，又有人在怀，简直再意气风发不过。

白日尚可分心消遣，夜晚却是难过。自萧平松过世，萧衡烨便再没和萧衡焕过什么，算来已有两月之久。太医们为了他内这颗蛊也是愁白了发，纾解和安神的药方写了无数个，萧衡烨依旧睡得极少。近几日来更是难熬，每每才沾到被褥不久，抑或上刚有了些许睡意，后便顺着汩汩，内更是成一片，如万蚁啃噬，叫人难以忍受，即便内上压制蛊的药，亦不大起用了。萧衡烨翻来覆去无法眠，只得扬声唤人，：“边宁，让下边人再煮碗药来。”

“还没有，只听说钱大人与几位西洋医师大人在太医院里商讨试验，昼夜不歇呢。”

边宁从前便是服侍怀王的，萧衡烨一朝登基，他便成了总太监。听到萧衡烨吩咐，他自然应声传话，心知今夜皇帝只怕又睡不成了，忧心：“皇上，那药虽能压着您内蛊，却也吊着您的神，喝了便不能眠。您白日里喝些也就罢了，这夜里再喝，人怎么熬得住。”

“左右睡不着，朕闭目养神，也当休息。”萧衡烨起让边宁替他更衣，又，“一会用完药，朕要沐浴。”

看尽万里江山无限风光。母亲这一生也算走过大江南北，心却仍被困在一座小小皇城之中，萧衡烨只盼着她死后能得自由。

“将军？”旁副将见他忽而停步，疑惑地转过来，正看见萧衡焕没有血的。

他突然不过气来，不由死死握住缰绳，勒停了。

他忽而想起阿青。上一次他远赴江南也不过三月时光，归来时只赶上了与阿青的最后一面。又想起了阿青死去的模样，那张脸与萧衡烨少年时的脸庞渐渐重合起来，最终变成了一个噩梦。

萧衡焕自十六岁起便领兵打仗，二十一岁立下奇功之战正在西北，也是他如今驻守的地方。故地重游，他心中忆起的却不是当年大胜蛮族的骁勇，而是立功次年，他带着萧衡烨重返此，与他一起清剿残军的光景。

“小小蛊，朕还撑得住。”萧衡烨自榻旁坐下，又问，“太医院那边可有消息？”

边宁替皇帝更衣之时便见到他亵上边微有意，哪能不懂，自然又是应下，却也忍不住劝：“皇上，戍守边疆虽也是一等一的大事，可还是不如您的龙要呐。”

萧衡烨略摇摇，：“昼夜不歇却也不必。”心想着这蛊，向来只有人钻研如何让它更缠人销魂，从未有钻研如何压制的，哪能那么容易，心里也不甚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