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鸾微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了，即便从前他在谢府之中，每日里声声叫谢风主人，却也不曾当真过什么伺候谢风的事——反倒是谢风伺候他更多些。如今他要服下这药，又不准旁人碰，往后一月之中，可不是要事事伺候他么！当即脸微红，伸手把药皿递过去，：“既是你自请赎罪，那便吃了吧。”又把自己的茶递了过去。

顾飞鸾呼一滞，声音亦有些发颤：“可是真的？”

“回王爷，这侍的命，皇上万分看重，断然不会真伤了他分毫，还望您宽心。”教引嬷嬷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问，恭敬答。

谢风低着，角又是微微一勾，心先前他自称鸾儿的习惯改了一个月才彻底纠正过来，如今第一天王爷，这声“本王”倒说得这样顺，只可惜自己半个时辰后便要聋了，否则真想再多听几声。

及至夜，谢风一直坐在顾飞鸾榻旁等着。他心知这药若当真要用到极致，是要辅以放置之法的——只有让服药之人一片空茫黑暗之中，熬到心病之际方才碰抚，“归心”之效才能达到极致。顾飞鸾安排好了自己后便被嬷嬷请走，顾飞鸾面有忧，起初不肯走开，还是谢风低语了几句叫他放心，才又折回了正厅，去理这安王府首日的未定之事。

“是。”谢风声音依旧沉稳，“当日允儿将这一味药以极轻分量伊将军饮之中，令其耳聩目昏，逐渐夺取了他的心志，方才有后来的……大。”说罢，他仰：“昔日之错已经无可挽回，今日便当谢风是在赎往日之罪，请王爷赐药罢。”

顾飞鸾自然领会：“那便安置在本王的寝室罢，本王夜里还离不得他。”

那名婢手中端着个木盘走上前来，木盘上皿之中盛着一颗药。

“此名曰‘归心’，请王爷令这侍服下。”

“恕老斗胆直言，王爷此言，圣上也曾料到。”却听教引嬷嬷开，“老自然不想拂王爷的意，只是圣上吩咐，需教老亲见着这侍调教得成，一心为您，忠贞不二，方可回复命。还请王爷不要与老为难。”

想到这药药狠毒，顾飞鸾仍在犹疑：“除却这一月之内，这药还有什么不妥当之么？”

“陛下心知王爷或有不忍，有一言托老转告王爷：当年伊将军之所以在要关贻误军机，险些酿成大祸，便是因为被人用了这一味‘归心’。王爷若是不信，自可问这侍。”

待到了正厅歇息，又有一行人前来，是皇帝钦赐的礼。请厅来一看，却是一位庄严肃穆的嬷嬷，另有几个年纪轻些的婢跟在后，说皇帝圣恩，赐下一位教引嬷嬷，为安王殿下调教侍。

顾飞鸾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他如今内有蛊，没有谢风便无法活下去，萧衡烨既看重他，自然没有手伤害谢风命、或是折损他寿的理，方才收了忧，将药皿放在手中，对谢风：“这一颗药吃下去，往后也不知你究竟是真心对我，还只是因吃了这药了。”

教引嬷嬷听到此言，微微一怔，神一转，又答：“王爷既这般说，老们不碰就是。”又对后一名婢使了个。

顾飞鸾与谢风对视了一，心谢风果然不曾说错，端坐了，：“皇兄圣恩，飞鸾佩。只是我边这位侍实在妥当合宜得，并没什么可调教之，只怕是空劳嬷嬷跑这一趟了。”

顾飞鸾倒了一冷气，心：竟是这般狠毒的法。

中，便见到院里迎接主的仆在旁跪得满满当当。顾飞鸾当即止住了脚步，回过去，看见谢风正在后稍远些的地方沉静地看着自己，中藏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方才扭过叫众人平，面上敷衍了几句，将人都打发了下去。

谢风坐在床榻一侧，却似充

顾飞鸾又往谢风的方向瞧了瞧，见他微微，才转过来：“既然如此，嬷嬷留下倒也无妨。只是这谢风既然了……本王的侍，本王不喜别人碰他。”

顾飞鸾拿起那皿，谢风亦识得时务，屈膝在他旁跪下。顾飞鸾看着那一粒乌黑药问：“此有何功效？”

“回王爷。”教引嬷嬷答，“此服用过后，一月之内，目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不能尝，四尽失，唯余意。主人令服下此后，只有主人可随意碰，旁人皆不可帮扶。如此一来，无所凭，必然全心依赖主人，乃至刻骨铭心，永世不忘，是为‘归心’。”

教引嬷嬷见谢风服下药时神恬然，并无半反抗不甘之意，心下亦是一松，：“此药不半个时辰便会发作，请王爷先将这侍安置到妥当地方安置。”

到了酉时，终于诸事完毕。顾飞鸾连晚膳都不肯用，径直回了寝室，：“谢风。”

谢风闻言，莞尔：“原本这药吃与不吃都是一样，只是吃了以后若能令圣上放心宽怀，也便不枉王爷这一个月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