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若是能对着八年前的父皇说，也不会有如今的顾飞鸾。”换作对谢风说话，萧衡烨的声音便是冷冷的。

“先帝生前并不打算认我，当年不愿让我得到这名分的，还是兄长的母亲。”顾飞鸾，“兄长其实不必这么，平添麻烦罢了。”

“可是……”顾飞鸾的声音突然放得极低，更对着萧衡烨走一步，小声，“兄长当年比我更小，也不曾被人牵着鼻走。”

只是有一不对。顾飞鸾想。即便前边的事儿都不曾发生过，定王对兄长穷追不舍这事大约还是不会变的，如若那年家宴他仍旧遇上了萧衡烨，那就仍免不了变成定王的中钉。

“越说越不像话。即便他有罪，　与你又何？”萧衡烨说了两句，惊觉自己语气太凌厉了些，竟让顾飞鸾微微一颤，连忙放了语气，“飞鸾……你这么小的年纪，被送到醉香司那地方，又被了那样狠毒的蛊，心神不免受些影响。我知你如今依赖这人，可那多少也和你用过的药蛊脱不了关系。我最担心的，便是你被这人牵着鼻走。”

乍一听，他这话似乎说得奇怪，细细一想，顾飞鸾却又明白了萧衡烨想说的理：若非八年前谢风调教来的允儿成功潜伏在国舅伊青将军边，让他在最重要的一战前犯下弥天大错，顺势被先帝收回兵权，连带九族一同受罚，萧衡烨的母亲也就不会因为此时怒龙颜，以至被废，更没有后来萧衡烨为救母后，委萧衡焕的事，也便……不会叫萧衡焕为了牵制萧衡烨，把自己送醉香司来，给谢风调教。

谢风此刻也明白了萧衡烨这一的用意——他是想要提顾飞鸾，自己是个冷心冷情、不可取信之人。可他这一番心思终究没起什么效果，顾飞鸾走屏风第一句话，谢风的心就彻底落下了。顾飞鸾仍旧叫他主人，可见心意并未被皇帝动摇。

顾飞鸾自然明白萧衡烨革去谢风醉香司官职的缘由，对此亦没什么意见，只是惋惜他这后半句话等同于将谢风贬成了自己的仆，亦断绝了他今后其他可走的路。

罢了。顾飞鸾心里想。从前都是他照拂我，如今也到我来照拂他了。

说话间，萧衡烨的神转向了仍旧跪着的谢风：“这个人，你怎么想？”

萧衡烨说着，又瞥了谢风一。他方才虽说了许多，可心底最介怀的，是顾飞鸾中“主人”二字。

顾飞鸾亦看了谢风一，轻声：“当年之事，谢大人想必也是无可奈何。”

今知了这事，一切都有了解释。

但他亦不敢说什么。毕竟萧衡烨母家的一夜失势与谢风送去的那个小脱不了系，母家失势过后，萧衡烨又过得那样辛苦……若换了别人在此刻秋后算账，纵然知是迁怒，也未必能愿意饶下谢风的命。萧衡烨能这样轻易饶过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微臣……谢皇上恩典。”谢风仍旧不动声，只淡淡看了萧衡烨一，又姿态恭敬地低下去。

他这话说来，萧衡烨却无言以对，神尴尬了一瞬，竟往离顾飞鸾更远些的地方走了一步，先把萧衡焕从脑中赶了去，又想着，此人当日有了飞鸾，竟不向父皇辞去醉香司司主之位，仍旧日日着调的差事，可见对飞鸾之心不真；又想着看今日情形，飞鸾对这人显然已是痴心一片，加之又已经认了主，丝毫离不得这个男人，若非要着他对谢风断了心思，只怕是要伤动骨，鲜血淋漓，叫他无法忍心。这般思来想去，心下更是烦躁，沉良久，方才决心索由自己了这个坏人，：“飞鸾既真心喜这人，那便了他的羽翼，把人拴在边吧。”说罢，一双凤又冷冷扫在谢风上，，“谢风，朕革去你醉香司司主官位，罚你从今往后，侍奉在……安王侧，你可有怨言？”

“兄长。”顾飞鸾的心思转了一圈，见皇帝态度冷厉，谢风又只跪着不说话，便开，“我如今也不打。兄长若是对谢大人有怨要罚……我愿意与他一同受罚。”

“当年或许是无可奈何。那如今呢？”萧衡烨冷冷盯着谢风，“若朕也问你要人，你是不是也乖乖送上？”

顾飞鸾的神在萧衡烨与谢风之间转了一圈，忽而想起先前谢风那句“怀王属意鸾儿”来，一时间惊疑不定，反倒不敢说话。

“皇上。”谢风缓缓抬起来，亦望着萧衡烨，神平静，“恕微臣不能割。”

“你的事，怎么会是麻烦。”顾飞鸾的声音总是柔柔的，听得萧衡烨心也下来，“何况既然是母后错的事，由我来补偿你，再合适不过。至于……”

“我先前与你说，你却不信。”萧衡烨望向顾飞鸾，声音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又，“怎么还自称鸾儿？不是说了，等父皇停灵日毕，登基大典过后，我会便将你的份昭告天下。都是要王爷的人了，说起话来还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