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这孝也不

却说邢夫人虽将此事搪过去，倒也看清了贾赦行止，料想也是不能有甚么好主意的；故而翌日早上起，往贾母那边省了回房，便令喜去寻了贾琏来，将贾赦昨日所说娶鸳鸯之事同他说了，又：“幸得支吾过去了，不然在老太太面前又是一场没脸。老太太如今骨还朗，脑也清楚，难不知老爷何意的？不惟不准，反倒要生气。”贾琏闻言以为然，乃笑：“幸得咱们太太明白。不然到时候老爷的事，又要推到我同太太上。”邢夫人笑：“你同我说就罢了，别教别人听去；到时学与老爷听，仔细捶你。”贾琏便笑应是，又：“如今正有一桩事，要向母亲讨个主意呢。”

邢夫人闻言，便猜到是贾赦又教他作甚么了，因问何事；贾琏笑：“老爷前些日见一个人家有几把好扇，便起了兴，也同人学着要顽起扇来，便令我四下里去寻摸，却一直未寻着好的。谁知就有一个不知死的穷鬼，诨名唤作石呆，家中有一二十把旧扇，死也不肯拿将来的。若说他不肯与人，自己在家抱着也就罢了，偏生又四去说，不知那个说与老爷知了，立着我去寻了来。我好容易烦了多少情，往他家里瞧了那些扇，却当真是好东西，正要买他的，谁知他必咬牙不肯，说甚么‘要扇，先要了他的命！’因此正在犯愁，却不知如何是好。”

邢夫人闻得贾赦这话，竟是已定准了主意的，然终觉此事不可，自己想了一回，便陪笑：“老太太平日待咱们原不如二房，他在老太太跟前得意，自然觑着咱们轻些。”一时说着，忽地灵光一现，乃低声：“况这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纵将他娶了来，到时他若怀恨，再吃里扒外起来，同二房个内应，可不是防不胜防了？恰如今他们往外去，也要两三年才能回来。咱们借着这段日，将这府里光景皆得明白，却不比一个人来更容易些？有费这工夫的，不若从外买个标致的回来，也省得淘气。”贾赦初时不过一时上来，如今渐渐去了度，又闻邢夫人这话在理，况自己想了一回，不免失了底气，也恐在贾母面前没脸，故而装模作样沉了一下，：“你说的也是。倒不是我怕了老太太；只是懒待同人合气罢了。”邢夫人见自己所说已是起了效，便放下心来笑：“那个又说老爷怕老太太呢。一般都是亲母两个，甚么怕不怕的？咱们只要图清净罢了。”二人说了一回，便往房里安寝。

寻摸！要是之前我也罢了，如今琏儿得了儿，难我不为自己孙想不成！恰好如今二房要往外去，待他们走了，可趁机要了这丫来；若将他娶了来，自然由咱们摆布，届时东西都是咱们的。”

邢夫人听他说完，笑问：“你同老爷说了不曾？”贾琏：“还不曾，因母亲叫我，就先往这里来了。”邢夫人想了一回，笑：“这便好说了。你只同老爷讲他那扇平常，虽是旧，却不值几个钱；老爷闻得这话，自然丢开了。听你所说，此人果然是个呆，认定之事那里改移得了；若买了来，咱们家大业大的，教人说去，现成就是个‘仗势欺人’，你又是个官的，难好听不成？”贾琏闻言豁然开朗，笑：“多谢母亲。我原是一时糊涂了，竟忘了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