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换走了。”
惠春娘闻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多言语。殷广祺见状又道:“嫂子这般寸步不离皇兄,连侍婢换了一波都不晓得,每日辛苦劳累,旁的嫔妃竟不来搭把手么?”
“淑妃偶尔来一次,也是略坐坐就走了,至于旁人……你皇兄这病发作起来六亲不认,谁敢轻易近前?何况如今这情形,她们要替自己盘算,也是情理之中,我又能抱怨什么呢,各人有各命罢了。”
“什么……命不命的……”
说话间,病榻上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回应。惠春娘惊喜地道:“夫君醒了?!觉着身上怎么样?”
“唔……我好像……做了噩梦……广祺也在?唉……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又瘦了些……”
殷广祺轻轻应了一声,莞尔道:“皇兄好睡。这些时日,宫里都快闹翻天了呢。”
“……什么?”殷广祜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惠春娘捧着药碗,温声道:“先把药喝了罢。我让小厨房熬了银丝粥,等下尝尝?”
“药?”殷广祜精神了些,翻身坐起,困惑地问:“好好的,吃什么药?”
闻言,惠春娘再次蹙紧了眉,殷广祺则试探着道:“据说德妃胎象已稳,要恭喜皇兄啦。”
殷广祜立刻道:“不可能。”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岔开话题,只追问为何要吃药。惠春娘解释了几句,殷广祜的脸色逐渐阴沉,末了道:“叫白允中来。春娘,你去歇歇罢;广祺也是,好生养病,多长几两肉;余下伺候的人,都给朕滚……”
话音未落,殷广祜忽觉眼前一黑,无数魑魅魍魉自暗影中涌现,鬼怪亮出獠牙利爪,似要将他撕成碎片,分而食之。
滚……滚开!
一片混沌中,他拼命地挣扎,却被那群鬼怪扑倒于地。血肉之躯惨遭啃噬,四肢百骸无处不痛,头颅更是疼得像要裂开,殷广祜奋力挥动手足,恍惚间似乎抓住了一只妖魔的脖颈。鲜活的血脉在掌中跳动,他狠命扼住了那段咽喉,然而片刻后,耳畔却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夫君……是我……”
春娘!
他心底一惊,蓦地松开手,任凭自己坠入血腥的深渊。彻底被剧痛淹没之前,他似乎听见一句极轻的叹息——
“阿兄,你太低估那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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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林赶到时,瞧着寝殿内这一片混乱,忧愁地叹了口气。皇帝人事不省,满口胡话,皇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脖颈上似乎还有新鲜的掐痕。宫人们个个手忙脚乱,好似被冲散的鱼群,而急湍一侧,有个小祖宗又开始唱西施捧心,不失时机地“痼疾复发”了。
“这……”白允中略迟了一步,见状也不由得倒抽凉气,却闻得柳泉林道:“陛下要紧,我先去施针,你准备熏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