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现实织在一起，纷地掠过沐桑桑前。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赵启不是被情势所迫，他才是想要推倒沐家的主力。帝王忌惮权臣，他是帝王，沐家是权臣。

赵启的笑意渐渐消失，总是这样，被人掣肘，被人迫，永远压得人不过气来，这样的皇帝起来有什么滋味？

“母后随时会醒，这边也离不开人。”赵启柔声，“等明天我让他们来看你，好不好？”

只是第二天她地等到中午，却等来了沐旬鹤奉旨京的消息。

慈宁的午后静悄悄的，沐桑桑坐在太后床边，正在翻看药方和脉案，肩忽然被拍了一下，跟着一个女的声音：“看什么呢？”

沐桑桑稍稍放下心来，只要能见面，消息就能传去。

他沉默片刻，正要开时，手中却蓦地一空，是沐桑桑挣开了他，她走去扶着太后，声音柔：“姑妈，就让陛下自己拿主意吧，我都听陛下的。”

“国公府事情太多，国公夫人今天脱不开，改天会来看你。”赵启岔开话题，“两天后就是你的及笄礼，里规矩多，有些讲究跟外面也不一样，我让尚仪局的人带你去偏殿演习演习，到那日若是母后好了，就由她来为你加簪，若是母后还是不快，就让玉华大长公主为你加簪，国公夫人为你加衣。”

沐桑桑闭了闭，虽然功败垂成，至少这一次，赵启没有察觉到她心中的意图。

永昌距离长平有三四百里的路程，一来回至少要四五天的时间，再加上办案，怎么可能赶得上及笄礼？甚至连阿爹京受审时都未必能赶回来。沐桑桑安静地看着赵启，又问：“那么我阿娘呢？”

沐桑桑抬一看，一顿时

赵启心中一阵快，这世上，果然只有她最好。他向她微微一笑，却突然发现她角闪过一丝光，她哭了。

两刻钟后，太后依然昏睡，沐桑桑忍着泪，抬看向赵启：“陛下，我二哥怎么还不到？”

“九哥，我想阿娘和二哥了。”沐桑桑泪盈盈，小声央求他，“明天我想回国公府一趟。”

她看到的猜到的，还有太后说的消息，需要尽快告诉二哥。

她在一瞬间斩断了所有对他弱与缠绵的情思。

赵启心到了极，不假思索说：“好，就明……”

赵启心下一松，至少，他不用在此刻这个艰难的决断了。

“太后这样，怎么见他？”赵启低声说，“我已经让传旨的人回来了，等明天有空再说吧。”

他看着沐桑桑失落的脸，心中有些不忍，又：“你放心吧，很快就能回来，应该能赶上你的及笄礼。”

沐桑桑微微一笑，柔声：“九哥费心了。”

赵启皱眉：“今日早朝时永昌县上奏了件难办的疑案，因为旬鹤在大理寺断案很是准，所以众人都极力保举他，我只好让他去了。”

她现在能够确定，她被禁了。在阿爹的案审定之前，只怕赵启不会放她，也不会让她见到能帮忙传信的人。

啪一声，玉枕被突然倒下的人撞落在地，他看见沐桑桑瞬间惨白的脸，太后又倒了。

尚仪局的女官很快殿来，开始演习及笄礼的程序，沐桑桑随赞者的指令练习着，心思却本不在这上面，要不要立刻联络去通知张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