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音看升平公主长久凝望着她不语，放下手中的瓷杯问：“殿下在想什么？”

清河王妃是卫氏女，母亲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姨，在清河王离世后自绝于世，不与任何人往来，连母亲都有多年未能与她相见，只在四五岁时见过小姨的萧观音，已不记得这位小姨生的是何模样，听升平公主这样说，只能：“小姨与我母亲是亲妹，我又与母亲容貌相似，殿下既这样说，也许我真和小姨有几分相像。”

升平公主笑：“看着侧颜有几分相似，但你一说话，又觉不像了，我的这位王嫂，可不是你这样的，若听人说，她和谁长得相像，反是要恼的。”

不仅仅是她，清河王府覆灭前，哥哥似也从未随母亲往王府去过，母亲与小姨之间的妹关系，究竟是好是坏，因旧事渺远，萧观音无法探寻，面对升平公主的疑问，只能笑叹：“许是那时缘分未至吧，可惜了。”

萧观音啜饮着杯中姜茶：“平时不太喝这个，觉得辣辣的味有怪，但现在这时候喝，倒很适宜，饮得上的。”

升平公主轻放开她的手，声音淡淡地：“是啊，可惜了。”

茶有两杯，但升平公主心知，命侍女送茶来的人，实际心中是在关切谁，她默默抿吃了中甜得发齁的饯，看向正在用茶的萧观音，笑问：“这茶可合味？”

萧观音在家时极少听母亲提及小姨的事，此刻听升平公主提起，不由好奇聆听，但升平公主却不继续说清河王妃的容貌了，在静了静后，提起另一件事来，望着她淡淡地：“记得我小时候在清河王府时，一次病了，王嫂就像你此刻这般，坐在榻边陪我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的，说到了婚嫁之事上，我不害臊地说羡慕王叔王嫂相敬如宾，希望将来也要嫁这样的郎君，那时王嫂的神情我看不明白，及到现在懂了，也发现，我好像算是如愿了。”

在云蔚苑陪了升平公主小半个时辰后，

着萧观音递来的手，衔了一枚杏饯时，注意到萧观音衣裙微，正要命侍女端茶来与萧观音时，尚未开，已有侍女打帘来，奉上茶，并将地上炭炉里的火，拨旺了些。

升平公主笑望她着：“那就好。”

萧观音不知小姨与清河王曾经情如何，但知升平公主与世殿下，似是不太好的，至少，不似她的哥哥嫂嫂那样恩，听升平公主这样说，一时不知该接说什么时，一只手，已被升平公主轻轻握住，她静静地望着她：“你小时候，怎不往清河王府走走呢？若那样，也许我们可以早很多年就认识的。”

萧观音问：“什么人？”

倚榻而坐的升平公主，衔着笑意：“我看着你，想起一个人来。”

自在夏日里，故意引萧观音至云蔚苑而她又借离开，为萧观音与宇文清创造了相见之机，而后她再归来时，已明显可受到原先那因脸伤而抑郁低沉的雍王世，整个人的心境，都似变了，这一变，印证了她心底的猜测，游赏丛的宇文清，倒也有为一朵停留的时候了，只是不知，他肯为这，停留多久，他的心意，到底有多。

“我的王嫂，曾经的清河王妃”，升平公主望着萧观音，“你这样坐在这里，侧面看来，似与她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