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你阿姨的女儿大学学了个术动画专业。之前应聘去本地报社，她嫌弃工资低，现在脆不去上班了。她妈妈让她社保，她也不！”

随着近年来大学扩招，读书不再像过去的年代，对外公外婆，对外公的侄那样远地影响着一个人的命运，甚至可以跨越阶层。特别是像阿毓这硕士留学后回到上海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很多用人单位反而会对他们特别疼，怕他们要求多，虽然能说会，但是一到实际工作又不见得比“本土生”更刻苦耐劳。当然，这些观本也是带着偏见的，毕竟千人千面。

妈妈的话也并非全无理。他们母虽然不至于饿肚，但的确因为妈妈工作不稳定，所以从来没有安稳的觉。如今他再低看妈妈，才叹岁月不饶人，不仅仅是冒的稀稀疏疏的白发和角爬满的皱纹，而是她的神情，不再像早些年那样充满劲。

妈妈也渐渐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有时候阿毓的表弟表妹在饭桌上说起一些新词汇，妈妈认真听完都会好奇地问个半天，惹得年轻人都不想理会她。阿毓觉得这些不都是搜和新闻上的频词吗？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妈妈真的不像从前了。以后这个家，他才是梁。他不能再任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是为了让母亲获得多一的安全，他也应该稳定下来。

鄂毓只能苦笑着，心里希望人家不要先给他扣个“手低”的大帽。

“晓得了，晓得了！”鄂毓敷衍地回应。

阿毓的小姨劝他考银行编制。说他海外留学，就算一开始当个普通柜员，肯定潜力大啊！以后升职就是挑他这人才。可是，无论是公务员还是银行考编制哪是想考就能考的？一想到要背诵政史，阿毓就觉大。而且，他也不适应那制内的人际关系。

所以，在舅舅提开发区有公司招聘，那里有他认识的朋友。阿毓也觉得不应该像以前那么抗拒，应该去试一试。

“阿毓你肯定可以的，你可是博士！”妈妈对于他能改变想法表现得特别欣。

鄂毓却惭愧得不得了，“妈，博士是毕业了才能称呼的，我只有硕士学历。”

听妈妈说，姨父升职那会儿，小姨就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阿毓是那面特别薄的人，妈妈让他送一家乡土特产给导师，他都扭扭，觉得不好意思。要知，阿谀奉承或者过年过节送个礼还只是初级，关键还要会编织一个互惠互利的“生态网络”。例如A家儿今年要考重学校需要名额，而B的朋友刚好是那所学校招生的，帮着牵线搭桥。那么下次也许是B家里有人生病需要找专家门诊，而A的大伯在那家医院有人。懂得经营这有来有往的人际关系，在这里显得尤为重要。

妈妈却不以为然，鄙夷地说：“那能比得上一份稳定的工作？比得上有编制？你妈我就是吃了没有编制的亏！我因为是下岗人员，自己养老保险，我的钱比你小姨多，退休金却连你小姨的三分之一都拿不到。你妈我当年生意的好的时候年销售量也有80－90万呢！但是，又不是一辈都可以顺风顺，同行打价格战，抢客，经济不景气，最后也只能赔本卖吆喝。你年纪轻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上责任又重，不能不听老人言！”

可是除去这些“铁饭碗”，小县城能给鄂毓的工作真的不多。主要集中在服务业，如超市员工，餐厅服务员，销售等等。某程度上也的确碍于面，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材生”，去服务行业实在是有“大材小用”。或许就算他肯拉下面，别人也觉得他手低，不如找没有学历的外来打工仔。他想了想自己有文字工作经验，是不是可以找一些线上的工作，可他刚提自己的想法，就被老妈否决了。

“那也肯定超过他们的要求了！你去肯定能录取！”

阿毓说想找个什么工作。舅舅提议他考公务员。公务员稳定，福利好。有一次，他到舅舅单位的堂吃饭，发现里面的餐荤素搭，少油少盐，还可以和大师傅订购私房包等等。价格却远远低于外卖。简直是解放了他这懒癌患者。

而阿毓这代年轻人，接受了更多的外来文化，即使懂得这些规则，心理上却十分排斥。阿毓曾经在国外公司过实习生。不能说外国的上下级完全没有“人际往”，大家也会团建，比如办一些“瑜伽”、“冥想”活动，或者老板请客共享工作午餐。但是，只要一到下班时间，立刻泾渭分明。下班时间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有权利不回复上司的信息，也没有人会要求你必须和同事成为朋友。

“妈，您那是不懂，现在是什么年代？网络时代，通过网络平台，任何人都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能。那位可能是在家画漫画，接个画，说不定有很多粉丝呢！还可以画册和周边产品。您可别小看在家自由职业的收！”鄂毓说。

散发着厚学术气息的学府。他也如外公期望的那样成了家里第一个在国外名校读博士的孙辈。很遗憾，阿毓最终还是没能让他外公摸到那张着金字的博士毕业证书。有时候，他觉自己愧对了外公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