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笑一下：“打仗嘛，也是杀人。砍胡人砍得刀都钝了，也就没心思再专门找人杀了。”

“未曾。”

但此时的远已非当年茫然无助的幼童，他伪造邀约书信骗其父去坊里永安渠旁的酒肆，然后埋伏在路旁，趁着天黑雨推其河将其杀死。其父无伤无痕无仇敌，当时的京兆府尹便以失足落结了案。

远沉默了片刻：“我怕我忍不住杀了家母，她虽……况且当时官府查得。”

过了片刻，周祈用袖狠狠抹一把脸：“谢少卿，你真是个倒霉。”说完又笑了。

周祈看着谢庸，谢庸微笑着看她。

远在上对其罪行供认不讳。

其父后令名让远心中极是不忿，虽杀了他仍愤恨难消，于是下了丰安坊案。他潜焦宅中先杀了焦桐的女，然后杀了同为塾师的焦桐，令其妻观看辱尸，再将其尸摆于正堂，最后杀了其妻，挖下其妻睛。

“为何？”

谢庸受了伤,未能去听审,崔熠、周祈自然是要到的，一块听审的还有宋大将军手下那位王长史。

“没有你，谈何完满呢？”

周祈趴在床，凑近谢庸。

远脸上的笑淡去：“那边像这人不好找，还是都城里伪君多。”

其父死后，众人都说“这样一位端方君竟然寿数不永”，都叹“可惜”，远还要扮孝,以免被人指不孝，被人怀疑。

☆、审结案件

王寺卿看看远，：“你到了西北可曾作案？”全国各州府凶杀命案都会报到大理寺，这些年王寺卿未见到旁报来这样的尸挖案，但西北边，时有战，民多，也或许他下了，没被发现，或者未报上来。

其父与从前一样，还是那样的“德望重”,满面肃然，满仁义。远自知无法让人相信这样一位“君”猥亵独,毕竟当年诉诸其母时,其母都只以“阿耶疼你”来搪。

胐胐蹲在不远，“喵”一声，甩一下尾，走了。

王寺卿再问：“你一向室作案，为何会在平康坊杀了褚翼和澜娘？”

忍了半天的泪到底了下来，周祈觉得自己今日大概把过去许多年没的泪都补上了。

谢庸抬手抚摸她的面颊，用大拇指把她角最后一滴泪抹去。

王寺卿看着远，远垂着，神漠然。

王寺卿刑狱官多年，知与这凶徒讲不清理，故而并不指斥其歪理，只又问：“那你为何在下兰陵坊案后，突然收手从了军？”

“据我所知，近三四年与吐蕃还算安宁，没什么大战。”

这远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从七八岁上其父对他便有猥亵之举，远开始年纪小，不懂什么，后来渐渐懂了，十二岁时逃家去，落陇、岐一带。在陇州时,被一个游侠看中，收为弟。十八岁上，其师与人比武重伤死了,远便返回了长安家中。

丰安坊案稍稍缓解了远的愤恨，但时日不久，他又动了杀机，又相继犯下延福坊、靖安坊、兰陵坊等案，杀的都是与父亲样差不多总是一副端正严肃貌的中年读书人：“哼！都是些伪君，不知背地里下过多少恶心勾当，就像我那好父亲，我那些好族人一样。”

谢庸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