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帮你问过，确实没有你的。”岳长庆总是绷着脸，没什么神，此时却显些不忍来，“或许是因为你还小，不定真儿，再等等。等立了功，就好说了。”

周祈觉得，也对，等立了功就好说了，本朝重军功。

韩老妪中泪：“瞎钱什么，我在里什么吃不着？”却又执意要送给佟三娘一些糕，周祈懂她的意思，老实人也显摆显摆。

周祈又去问了另外几个支卫的前女和宦者，大家都转了军籍，有自己的公验文书——只周祈没有。

在支卫的日如一般过，练对战，累得趴在地上像死狗；打牌，贴满脸纸条；偶尔和兄弟们一起被拉去捉贼拿赃揍地痞……

来。

蒋丰微抬看看她，拢一拢大氅，带着侍从们走了。

周祈站在残雪中，看着蒋丰的背影变小。旁边院里支卫同僚们在笑语喧闹——快过元正了，刚发了腊赐。

“突然想起个事儿来，您说，我现在能申领公验文书了吧？”周祈笑问。

周祈去找当时的亥支长岳长庆，那是个真正的军中汉。

还一刺扎扎青果气的周祈终于在蒋丰来兴庆时堵住了他，“大将军，下官不愿升官，只想要公验文书。”

周祈睁开，日间去见蒋丰的场景消失在黑暗中。

蒋丰面上又带了微笑：“嗯，好。”

苏师父皱着眉：“以后去永兴坊买，东市的都是从那里买的，买了再兑，一闻就知这是兑了的。”话虽如此，老叟一顿喝了半坛。

时空变换，兴庆残雪未除的路变成了蒋丰的屋，蒋丰坐在檀木大榻上，微笑着指指自己对面，“坐。”又招呼小宦，“刚才不是有酥山吗？给周将军拿一碗来。”

周祈浮光掠影地把过往在梦中又经历了一遍，那时候，真是觉得这日再完满不过了——直到看到了同样从里来的许兰娘的公验文书。

然而，并没有，小军功，不小的军功都没有。周祈肋下上各中一剑拖着西南大盗“缥缈云中手”，直到岳长庆等赶到，一起夺下南诏送来的信，也只是让她越级升为七品致果校尉。

分到亥支以后，有了薪俸，也能自己门了。周祈用一个月的薪俸去东市买了布匹钗，买了糕、酒、糖果，回到里给韩老妪、苏师父还有玩伴儿们。

周祈抚摸一下犹隐隐作痛的腰肋，里氤氲汽，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不怎么样都脱不了廷女的份？

周祈早没了当年在兴庆路上堵住蒋丰的青果气，笑着谢了坐，用小银匙吃樱桃酥山，抬，蒋大将军目光中几乎带了些慈祥。

周祈懂事晚，然而再晚，这么些年，该懂的也都懂了，特别又是在亥支这么个时不常就碰见奇诡凶案、见惯各密辛的地方待着。

蒋丰看着周祈，“没旁的事，吃完就回去吧。对了，听说你在外面买了宅，挨着大理寺谢少卿家？”

周祈放下银匙，笑着，“那个宅风好，果熟得早，还甜，回等桃熟了，给您送一篓来。”

自己生在大业三十一年，生没多少时日就被蒋大将军捡中，给韩老妪养着，然而自己却跟一个大女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