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笑起来，看着周将军吃东西，就让人兴，好像自己来的是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珍馐玉馔一样。

“胐胐”这解忧之兽的名字取得真好。周祈觉得，抱着胐胐，把脸埋在它的肚上，闻着它上那混着旧书味儿、刚锅的蒸饼甜香味儿、天杏味儿——这会儿闻着又不像杏味儿了，倒是有些果香似的，心里就安定下来,又有些犯懒，人生太长，乐少苦多,何妨在这尘梦中多睡片刻……周祈微垂眉。

“一会儿还有樱桃饆饠，周将军等着吃。不瞒周将军说，这是老叟我压箱底的本事，用当年县学后面樱桃树上多少樱桃练来的。”唐伯一向谦逊，难得这般“轻狂”。

唐伯笑得有些意味长，真好，多像一家三，不知何时大郎与周将军能生个娃娃……大郎与周将军的娃娃不知是什么样儿的，是像大郎一样安静有礼，还是像周将军一样洒脱逗趣，又或者是个调捣上房揭瓦的？

周祈到谢家时,谢少卿还埋在文书中。

周祈忙谢，用小瓷匙舀一吃了，果鲜甜、酪浆酽、又凉凉的,几乎舍不得咽下，周祈满足地叹息一声，“真好——真好！”

谢庸抬看她，周祈展眉一笑。

谢庸卷起案上书册簿,周祈笑：“你自忙你的，我不过是来蹭吃,不用你招待。”

“左右卖字卖画儿赚不到钱，会有个能耍刀剑、爬杆、碎大石的小娘救济。”

唐伯走来,端着的托盘上除了饮，还有两碗樱桃酪浆，“这正当时候的樱桃本就够甜了，我只给将军加了一勺蔗浆，又加了多多的酪浆，将军尝尝。”

周祈赶忙：“为了吃您老的樱桃饆饠，我午间在公厨就喝了一碗粥，把肚空着呢。”

谢庸站起来，嘱咐周祈：“明日唐伯樱桃饆饠吃，你早些过来。”

谢庸看着周祈逗趣的样，中却闪现前两日她说想在那观家时的寂寥神，还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行径，再想到她大业三十一年生，还在襁褓中便被那位蒋大将军带中，给一位老妪养大……

周祈突然发现，谢少卿其实是个厚脸的谢少卿……

“已是忙完了。”

周祈不扰他,弯腰抱起胐胐来，去远一些的坐榻上与猫玩。

谢庸的目光抚摸过她的发、面颊、嘴，温柔地：“早睡，阿祈。”

谢庸微笑：“当时赁屋给我们住的主人家是鱼鲊的。”

周祈：“……”

谢庸笑。

谢庸微笑着看他们一，从自己的碗中拨一勺樱桃酪浆给胐胐，两人一猫围案吃起来。

谢庸抬，对上唐伯的睛，唐伯瞪使劲儿的样。

☆、画幅画像

把胐胐留在周祈这里，谢庸走门去。

唐伯笑起来。

周祈：“……”所以，烟雨斋，其实是腌鱼斋？谢少卿的——风趣原来在这里……

谢庸很想抱抱周祈，亲亲她的发，告诉她，往后的日自己会与她一起。

外面更鼓声响，不知不觉，已经二更，本来还神神盯着灯上飞蛾虫的胐胐已是睡着了。

周祈笑着好。

周祈送他：“哎？对了，谢少卿，为什么你取烟雨斋主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