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士却依旧掏钱袋来，弯腰把卦资放在签筒旁，声“多谢”，转走了。

周祈抹一把嘴边，手上是刚才吃的银丝糖……

“老大，你不认得他，怎么搭讪上了？”陈小六颇诧异。

陈小六低声：“就是昨儿我跟你说的新任大理寺少卿谢庸啊。”

周祈微笑着与他对视。

“紫微传人”“周公后裔”二位亦等着——循着常理，该说“然而”了。先扬后抑，先捧一捧，再吓一吓，大家都是这样的路数。不过，周长惯常不太常理行事。

青衫士伸手取了一支签，看都未看，直接递给周祈。

陈小六挑挑下：“就刚才那个啊。”

自己还想着要去拜访探看一下，毕竟免不得要打，这回倒是省了……周祈又琢磨自己今儿这卦卜得还真准，还真是个“秋官”！

青衫士神不动，微垂着目听她继续说。

陈小六半张着嘴，半晌，奓着胆问，“所以，您就穿着洒了菜汤的羊袄，嘴上沾着糖渣，调戏了旁司上官？”

周祈扭。

想的是甜，来的是烤，周祈倒也不挑，让过“紫微传人”和“周公后裔”，便接过一个饼几串，把都到饼里，“你刚才说跟哪位认识了？”

周祈略抬手止住他：“送郎君一卦，全当结个善缘。”

周祈：“……我搭讪人，还用认得？”

陈小六一只手里举着二三十串羊串，另一只手里是纸包的两个芝麻胡饼，“你要的桂没有了，我就买了烤羊！还乎着呢，趁吃！”

周祈皱一下鼻，笑了。今天一来东市，便遇到这么个有些特别的俊俏小郎君，运气不错！

陈小六把那个饼都嚼完，小声：“老大，叫

“老大，你已经跟那位认识了？”

签上是李太白的一句曲词，“乐游原上清秋节”。周祈甩甩拂尘，温文一笑：“恭喜郎君，这是一支上签。乐游原重登，肃肃萧萧，辽阔远，恰合郎君气度。”

青衫士微眯，认真看了看周祈，，伸手去拿钱袋。

昨日陈小六去吏，回来说，遇上了新任大理寺少卿去领敕牒告。又听吏的人说，这位谢少卿在鄜州别驾任上，得极好，尤其于刑狱诉讼判审，李相公与圣人特奏请擢其大理寺。

和自己人说话，周祈还是实在的：“我适才搭讪的，是英俊小郎君，不是大理寺少卿。”

周祈看向那背影消失的方向。

陈小六目示周祈，周祈与他略往后退一退，站到墙边少人。

周祈笑一下，这事还真是寸！

青衫士淡淡地：“便签吧。”

周祈的动作一顿，“不是……哪个是新任大理寺少卿？”

目薄上扫了圈儿，颇诚恳地：“其实摸骨亦可。”

陈小六捧着胡饼夹羊默默地吃，吧唧嘴的声音似比平时轻了一些。

旁边的“紫微传人”和“周公后裔”亦互视一，倒是不知周长还懂摸骨术。

果然，周祈没有“然而”，而是顺着：“若论前程，郎君日后怕是要秋官呢。”

青衫士闻言，看向周祈。

陈小六：“……那倒是！”

周祈没摸成英俊郎君的骨，倒也不怎么失望，拿起签筒，请他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