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合上账册，坐到妆台前一面卸着钗环，一面说：“你也莫心急，既然知那人的长相，就不会太难找。盯着韩夫人就是了，那人总会在她边面的。”

宣惠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问：“只族学这一桩吗？”

宣惠指着账册说：“还说呢！自从我嫁来到现在，国公府办了两件大事，咱们还有裴沐成亲。这礼钱全都收到公中去了，一分也没留咱们这里。可国公府的人情往来却都是咱们这边钱。”

裴中沉声：“从父亲手里过来就是这个规矩，那边一个祖母、一个伯母加上个不成的裴沐，现在跟他们计较起来又是一场是非。你且再等等，等那夫的事情有了眉目，裴沐母二人就都可以从国公府去了！”

宣惠抿嘴一笑，说：“你也不好去那里！”

裴中慌忙笑：“不过是门清静些的勾栏院罢了，你怎么好去那里！”

自打那一日过后，裴中便派了人监视裴沐与韩夫人。可惜半个月的时间里，韩夫人从未过国公府。裴沐除了跟着王聿去城外大营，也只与往日的酒朋友去过两次掩翠巷里的文鸳书寓。

“几个月婆婆也没给我待这些，还是八月节送节礼的时候我才发现。后来沚六哥去绍兴的程仪，也是咱们这边送过去的，伯母那边连吱一声都没有！明儿个国公府后街八堂叔的孙满月，又是咱们送礼过去。合着伯母那边就是个貔貅，只不的啊！”

宣惠拧了他一把，笑：“好歹如今我也门了，怎么好再叫婆婆劳累打理这些。况且，我也该知咱们一个月开销多少，收益多少，省得我敞开了钱把你给吃穷了！”

沅湘答：“还说给先生的束脩也比往年少了，总共两个先生，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可知的人也都说国公府刻薄，连先生的钱也扣。”

宣惠睛一瞪，说：“那我明日就亲自去看看。”

裴中笑：“不该你知的就别问了。”

“那是什么地方？”宣惠好奇地问。

“除非这个人已经死了，否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来！”

*

宣惠皱眉：“还有这事？你还听说什么了？”

：“裴沐时常在外走动，金陵城认识他的人不少。若是有这样一个与他相像的人，怎么从来未曾听人提起过……”

裴中，两人上床安寝，一夕无话。

裴中揽着她笑：“我有你，去那腌臜地方作甚！不过是拿了裴沐的把柄，等需要的时候拿到王氏面前抖搂来，咱们隔岸观火看个闹！”

“这事叫下人去就是了，你若不放心，给旌云姑姑也好啊！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你可知宵一刻值千金呢！”

裴中见哄她上床没了指望，就拿了本书半倚在榻上看着，又笑：“你放心，你相公养个公主还是养得起的！”

次日晌午过后，沅湘带着人去国公府后街送了满月礼回来，给宣惠回了话，又说：“婢在后还恍惚听见裴家族人抱怨，说这几年国公府给族学里的钱少了好些。以往文房用都是一应俱全的，如今都要各家自备。有几家没那闲钱的，都不叫孩再去了。”

宣惠推开他在自己上作怪的手，嗔：“你别闹，我正理着这个月的账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