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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眼可见的虚弱,气息若风中残烛。
我每晚都要紧抱着他,确认那颗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然后小声念:别离开我,哥。
他捏我手指,说:好。
在首都星东躲西藏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放弃寻找我们了。
哥哥形销骨立,睡得越来越久。我痛恨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早点和他走,否则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那一天的到来,是有预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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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费力睁开眼睛,很慢,皮肤白得透明,像朵残败失色的海棠花,被压折了坚韧的枝茎。
静静地看了我半晌,声线嘶哑。
“……两年前。”
两年前,他带我从破败的小屋里搬到干净宽敞的新家。
我红了眼眶,“他拿我威胁你?”
哥哥低低嗯了声,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我的头。
他捏我手指,说我是他的幸运。
因为是唯一的幸运,所以献出多少都值得,也心甘情愿。
“如果没有你,我十岁就死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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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怀里失去呼吸,黑色长发遮掩住惨白的面容,看起来像是安静睡着了。
手里拿着我杀死Beta用的镜子碎片。
里面映出张肤色健康的脸。
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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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眠在一丛海棠花下。
人死后骸骨归土,汲取他血肉成长的花竟然开得粲然烂漫。
我哪里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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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转站,在阴暗潮湿的小巷一寸寸寻找,他曾偷偷在这里刻下过一段文字,不肯让我看,我当时故作不屑——反正我不识字,看不看都一样。
我找到了,但看不懂,我当初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和他一起学习文字?
到头来,连他最后的话也无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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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下那段字,出去时看见一群混混正在欺负一个Alpha,像是有钱人家的。
亮着雪白的刀子捅进去,扯着血出来。
绽开艳红的海棠。
我不像哥哥那样善良,在暗处冷眼旁观,看Alpha逐渐力竭,脚印拖着一地刺目血红,被追上,刀锋即将深深刺入他脆弱的颅骨。
然后会像我哥一样,慢慢失去呼吸。
我被唤醒了一丁点儿的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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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醒了,明明一脸不耐,声音却异样温柔,一字一句念出内容:
我很清楚我已经行将就木,陪不了糖糖多久了,但我不甘心,他是我唯一的念想。
感谢上天把他送给我。
——应容
*
我是你唯一的念想吗,哥?
可我没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