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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父亲可有歇下,我来向你们辞行。”
“深夜发什么疯!”蔺夫人当她说梦话,一跳下巴赶她回去睡觉。
蔺芷妍不依不饶,绕过母亲上前叩门,“父亲,孩儿有急事求见。”
“小崽子,你又闹什么?”蔺老爷出门张口就骂,呛风握拳急咳。
白静依后脚赶来,她气息尚未平复,受蔺夫人冷眼。
“愣着做什么,快将孩子抱回去!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母亲这样说完,蔺芷妍意识到白静依追随她来此外衣不知所踪,一身寝衣单薄得很。
蔺芷妍当众宽衣解带将自己的外衣披给了清瘦的人儿。
蔺夫人瞠目结舌就要发作,蔺芷妍抢占先机,置身庭院,抬眼,向门口的父亲坦白:“孩儿今夜特来向父母辞行。我一家四口明日搬出去住,以后吃穿用度不由家里费心了。”
“你说的什么浑话?梦魇着了?”蔺老爷负手佝偻着下台阶,古怪神色打量她。
“孩儿句句属实。我将携妻女出去单过。不求您二老散家财分院落,只求二位准允。”
“蔺芷妍!”蔺夫人从最初的懵怔中回过神,吊高嗓门喝住她,打断她异想天开。
白静依上前,偷偷牵扯蔺芷妍的衣角,谁道那人不以为然。
蔺夫人的斥责为时已晚。蔺老爷听闻且听清蔺芷妍每个字音,他狐疑打量神色惊变的妻子与长媳,含怒要不孝女说下去。
“父亲有所不知,您的一双孙女是我的亲儿。您长孙的特殊体质恰好随了我。”蔺芷妍淡然微笑着捅破了天,也捅破她父亲强撑的儒雅理智。
蔺老爷逼近来抬手就要打她的脸。蔺夫人阻拦苦苦求情。白静依赶来蔺芷妍身边,拉着她一并跪下请罪。
蔺老爷被蔺夫人阻拦,不甘咽下这口恶气,指点静默跪首的人,问她:“静依,你来说,你告诉公爹,这小崽子是否疯魔了?”
“老爷,妍儿 一时胡言,当不得真的,我扶您回去歇息!”
“静依,你说,公爹信你。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爹受得住,你只管说。”广袖遮掩下,蔺芷妍偷偷握住身边人冰冷的手。
白静依抬眼,扫视蔺老爷渴求的眼神与 蔺夫人一记眼刀,失掉所有勇气,垂头丧气。
这反响不出她所料,只是白静依的隐忍教她心生几分失望。蔺芷妍只得自行揭秘,坦诚道:“父亲若有迟疑,大可唤晓鹂来对质,至于孩儿体质,一看便知。 ”
“小崽子你疯了!”蔺夫人回头气恨的骂她,要她住口。
蔺芷妍不肯,硬是将话说完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或者孩儿当众展示给您看,亦无不可的。”
她就要解衣带,蔺夫人气得冲过来戳点她额头,“男女有别,你疯了!”
蔺芷妍扯一抹笑,淡目看她气急的母亲,“母亲当我是女儿吗?难不成长兄孝期后也为我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去?”
“妍儿,你……”
蔺夫人脸色渐次转为苍白。蔺芷妍则继续逼问:“您可有为我打算过,我之未来、我之余生?”
“我这般不阴不阳的怪物,哪里有人容忍,又怎会有人喜欢?无论是为儿为女,恐教您与父亲失望了……”蔺芷妍叩头一拜,她眼眸半垂,神情极为沮丧。
“芷妍……”心骤然之间被捏紧,疼痛难抑,白静依回握她的手,唤她的名呼吸都颤抖,
“你许久不曾这般唤我了。”蔺芷妍扭头对她撑起笑容。
她的眼眶是湿润的,闪烁的泪光刺痛白静依的心。
她浑浑噩噩嫁来蔺家,经历百转千回的跌宕沉浮,终于在当下陪蔺芷妍并肩跪立这刻找到归属。dd
——她要挺起脊背,守护从来以她为重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