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倾从江屹川脖颈拉起一条细细的银链，将银链底系着的一个拇指大的白小瓷瓶给飞沉看了看，又重新回江屹川衣襟里。

澄慧没什么表情地竖起手掌念了声佛号，，“魂魄不是桌椅，可以随心所搬过来搬过去。仗着有两颗舍利，他的识魂取来再放你内没有受太大损伤，但现在尚未稳定，又搬来挪去，若是了什么差池，岂不是辜负他一片心意？”

江屹川乌黑的眸打量着飞沉，忽然整齐洁白的牙齿笑起来：“什么什么什么？我不知。总之，不能忘记飞沉。”

飞沉忽然想起一件事，对澄慧问：“大师，请问您，夫人的魂魄……？”

“什么？”

公仪斐有些为难地答：“这就难讲了，或许三五年，或许十多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一定。”

公仪斐：“或者，你等他醒了之后再决定。”

他的手没什么力气，飞沉仍顺势靠得更近。

飞沉慌忙把抬起来，“哪里痛？吗？”

“啊……那太好了……”飞沉喃喃地说着，再度看向江屹川的脸。

“醒了！”飞沉突然激动地叫，“主人醒了！”

飞沉转定定看着江屹川没说话。屋里其他人也都沉默着。

所有人都站起，就连澄慧也欣喜的表情。

——“疼一下下，然后就不疼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找个地方盖小房。”

他看着飞沉，眨着说：“你是飞沉。”

他话音没落，飞沉便凑了过去，鼓着嘴在江屹川手指着的地方用力了几气，抬对江屹川笑着说：“呼呼了，不疼了。”

公仪斐又：“小江原先打算了结这事后把你托付给六壬山庄的魏二公，那日在魇岭遇到我，也拜托了我照拂你。你若想去六壬山庄，我便送你去。若想跟我回魇岭，我和红曲他们也必然保你平平安安。”

飞沉自己也浑无力，但还是使浑的力气扶了江屹川一把，让他靠坐在床上。

飞沉张了张嘴，侧问公仪斐：“公仪先生，呼呼是什么意思？”

飞沉：“是，我是飞沉。”

江屹川也像先前飞沉那样，鼓起嘴，在飞沉的脸上轻轻气，了好几下，才停下来，眉弯弯的，兴地说：“好了，飞沉最乖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说着，勾了勾飞沉的脖。

一屋的人都愣了，呆呆看着江屹川。可江屹川一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他见飞沉没过来，还用手指在又了，眉拧成一团，盯着飞沉。

他把那张脸看了又看，又伸手去轻轻抚摸脸上的伤痕，“这里是不是也痛？我给你呼呼。”

飞沉喜极而泣，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扑了过去，把脸隔着被轻轻贴在江屹川的位置。

公仪斐嘴角了，“就是一。小孩哪里疼了，一就不疼了。大人都这么哄小孩……”

公仪斐问：“他可能认不得你了，甚至他可能就像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什么都不知了。他也说过，不勉你跟着他。”

你答应我的。

飞沉有些失望地转向坐在另一边的澄慧，“大师，求求您，帮我把他的识魂拿来还给他吧。”

澄慧：“他毕竟少了一缕魂，今日未必能醒来，我们先……”

“要，要多长时间？”飞沉抓着公仪斐的胳膊追问。

江屹川也：“不能忘记你。”

飞沉无声地在心里一遍遍重复。

他笑容很憨，好像不知为什么笑，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但他视线不肯离开飞沉的脸。

飞沉眶一，又两串泪珠来，再不顾及其他人，一把抱住了江屹川。

得从前找的一个养魂瓶正合用，所以带来给了澄慧大师。如今你自残留的一识魂，已经换给了小江，这养魂瓶我串了链，挂在他心，能自行收天地灵气，滋养他的魂魄，将来一定能够养好。”

飞沉愕然：“那……可是……可是主人呢？”

“飞……”他皱着眉，费力地思索着，许久之后终于语气肯定地叫，“飞沉。”

江屹川很兴，重复：“呼呼了，不疼了。”说着用手撑着床要坐起来。但他显然也有些虚弱，起得有艰难。旁边的叶雨寒便伸手来帮。江屹川不兴地拍开他的手：“你是谁？我不要你扶，我要飞沉。”

你答应我的……

“主人，你还记得飞沉？！”

江屹川“嘶”了一声，“痛。”

飞沉着急：“我，我要跟着主人。他说过不会丢掉我的。”

“夫人？那小丫吗？她已经被超度，魂魄投地府，会再回。”

江屹川忽然把被掀到腰，指着，委委屈屈地说：“这里痛痛，要呼呼。”

江屹川的睛睁开又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他的视线缓缓在围在他床前的人脸上逡巡一番，最后定在了飞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