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沉……是不是不该活下去？”

“你是真的想走，还是想离开我，找个地方去寻死？”

飞沉立时慌张起来，别过低下不敢看他。他的肩膀往前缩夹着，手抓着大氅微微颤抖，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来。

江屹川捧着他的脸：“你不是还答应过陪我把霜儿的魂魄都找到的吗？”

他突然想起飞沉先前说的话……

飞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娘说，这是不能被原谅的恶事。”

江屹川抓着他肩膀看着他：“那以后就不吃了，好吗？”

江屹川很快明白了，他不是要走，他只是不想活下去了。他心里揪得难受，看向飞沉少有的带着几分期待的睛，心脏也有闷痛起来。

江屹川把灯放回桌上，坐到床沿，抬起他下看他脖上的伤。那伤看着可怕，但只伤了肤。江屹川：“脖这里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上可还有哪里难受？”

“不啊。”

“你脑里装的是什么？”江屹川忍无可忍，“是稀饭啊还是浆糊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你要走？”江屹川一时有懵，他还真没想过飞沉想走。他一路上能看来飞沉其实很怕被他嫌弃，被他抛下，总是在努力伺候他，讨好他。

“嗯？”

“那……您说过，飞沉想走的时候随时可以走……”

“我自私的，也护短。你跟着我，算我的人，我不可能为了不认识的死人去责怪你。”

——“早死掉就好了……”

江屹川讶然地瞪着他。他是从哪里觉得自己要杀他？这个傻总是有办法让自己被一气堵死。他正忍不住要骂，又听飞沉接着说：“飞沉怕疼，如果能快一的话……”

飞沉惊惶地摇，艰难开：“娘说过，不能吃……不然，不然人家就不能……不能转生……但是……飞沉有时候……有时候……自己也不知……”他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承认，“应该是吃过的……”

时江屹川与澄慧打过，澄慧过去对他们也确实曾经真心维护。但将近二十年过去，再次相遇，澄慧仍然愿意倾力助他，江屹川多少有不踏实。

那双暗金的眸里，亮光暗了下去。

他拿了灯回到小屋里，先看了一飞沉。不过半个时辰，飞沉已经醒了，见他来，忙支起坐起来。

“可，可是飞沉吃了别人的魂魄……”

飞沉摇摇。

——“死了比较好……飞沉很累……”

江屹川想了想，问他：“你曾经和我说，魂魄不能吃，那你可有吞过人类魂魄？”

飞沉又低下：“飞沉没过什么好事，也没什么用……”

“您……您杀飞沉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让飞沉死得快一？”

“帮帮我好不好？”江屹川也算是慢慢对飞沉有所了解了。让他事，比单纯照顾他更

“主人……不杀飞沉吗？”

“我看不见魂魄，但是你能看见啊，有你帮忙，我找回霜儿魂魄的希望更大啊。”

“所以你说魂魄不能吃，是在骗我是吗？”江屹川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有些重。

但他也想不究竟有何不妥之，便想着或许是僧人的确心怀悲悯，加上与他们确实多年前相识，有些缘分。

“你不是帮我砍了守魂木吗？还帮我找到霜儿的一缕魂魄。”

“你一定是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吞了魂魄吧？”江屹川撩开飞沉脸上散的发丝，“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没有资格审判你，也不想审判你。”

江屹川没有说话，飞沉把大氅掀开，在床上跪起来，用哀求的语气轻声叫：“主人……”

他闭了闭，语调平平地说：“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