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跟着江屹川，他就要随时注意着江屹川变来变去的脸。

“飞沉。”江屹川唤他。

这时店小二敲门送来。江屹川正要起洗，飞沉恳求：“主人，让飞沉伺候您吧？”

江屹川把脚抬起，放到浅木桶的中。飞沉拿了另外的布巾给江屹川洗脚。他洗得很细致，从小往下到脚踝、脚背、脚趾。每一个指都仔细洗了，又边洗脚底边给他。

看到他脸和缓下来，飞沉才悄悄松了气。这大半个月来，他已知单靠他自己在人界生存不易。三个月的相，他知江屹川是可以依赖的人。

边多了个人，不再是独来独往的了。

他一瞬间脸有黑。

江屹川在桌旁坐下，对飞沉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在旁边。

飞沉顿时有些雀跃，挽了袖，将布巾放浸再拧，递给江屹川。

“我既然让你跟着我，就算你不这些，我也不会把你丢下的。”

飞沉沉默了半晌：“……主人……”

回想想，确实是冲动了。

飞沉听话地坐下。江屹川：“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江屹川。”他从桌上一杯残茶里沾手指，在桌上把自己的名字写给飞沉看。

江屹川只好说：“随你吧。”

飞沉的动作顿了顿，再度低下，一边继续给他双足，一边轻声：“飞沉愿意伺候主人。”

“会念了吗？”

江屹川接过来了脸和手，飞沉把布巾搭在盆边，又将一个浅木桶提过来，放在旁边。而后飞沉跪下给江屹川脱去鞋袜，把往上挽。

“叫我名字。”江屹川再次说。

江屹川不说话，只看着他。

江屹川觉得自己像是捡了只小狗，忽然很想他的脑袋。但他的手微微抬了抬，还是放回了原。

江屹川还是要的双铺房，吃饭之后他跟着江屹川了房间。江屹川还站着，飞沉就没有坐下或躺下。

江屹川无奈：“叫我名字。”

即使一开始江屹川不想带着他，给他安排了两个去，说那都是能保他平安的所在，他也是相信的。只是，相比而言，不是客栈的人还是方大夫，都没有江屹川与他相得多。他到底还是下意识想跟着江屹川。

就算是冲动，他也已经带着这蠢了，揽上的担，他不会轻易撂下。就像当年，他一个仅仅六岁的孩，决意要帮着师父照顾林又霜弟。再怎么难，他也都撑过去了。

他知飞沉被吓坏了，将他看救命稻草，想要在他这里得到庇佑。又怕自己没有用，会被嫌弃。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飞沉安静地吃饭，偶尔抬飞快看他一，像没有安全的小动，心里暗暗叹气。

他正想拒绝，看到飞沉里的期待，想起他时常说自己没什么用，不由把一句“不用”换成了“好”。

“飞沉……飞沉还是叫您主人吧？飞沉知您是愿意放了飞沉的，只是若要飞沉直呼您姓名，飞沉实在……”他的低低地垂着。

七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用等候谁，不用照顾谁，不用特意找吃，找地方睡。活得下去就活着，活不下去的话，虽然有遗憾，但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飞沉。

虽然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但他其实已经三十有四，飞沉应该还不到二十，年纪比他小了太多。可他总不能让飞沉叫他叔啊爷啊的。公少爷之类的，他也听不惯。若是叫他一声“川哥”……那是林又霜幼年时对他的称呼。与他成亲后，林又霜才会时不时也叫他“阿川”。

江屹川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从前在魇岭客栈时，他只把飞沉当一个买来的隶，生活琐事也没有要他服侍过。

飞沉嗫嚅：“飞沉不敢。”

飞沉抬，隔着氤氲的气，面容模糊不清。

“念给我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