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华微笑了一下，把手放他的手里，染了丹蔻的指甲格外明艳。她借力登上车，悠然“那待她嫁时，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

“那是他贪心，一生不够，他要生生世世。”

蔷华嬉笑着看着钟离魅，话里一半认真一半玩笑，钟离魅则没有再反驳什么。

“世间每一生灵都是奇妙的，所求亦不相同。比如兰夜不想长生不老，更想要陪着所之人老去。”

他总是这样，说什么都是到即止，不争不辩亦不附和，似乎怎样都没有关系。

68离殇贰

蔷华靠在后的椅背上，双手叠“放心吧，我不会反悔的。只是没有钱可不行，要不……你把这琴当了？”她指了指钟离魅背着的古琴，笑得意味长。

“钟离魅，我们今日动吧。”

“便是打回府，我们也没有盘缠。”钟离魅封上了蔷华的退路。

平日他几乎与珠玑形影不离，这还是第一次他离开珠玑远门。珠玑拉着他叮嘱了许久，他微微低着应着，倒像是珠玑是他长辈。待与珠玑别完，他便背上琴了门。只见他穿着一件竹青没有纹绣的长衫，发间着一支竹钗，微微卷曲的长发垂在腰际。

这把古琴自她初见钟离魅那天

而他每次也都很自然地接受了，像是某心照不宣的默契。

“去哪里”

蔷华走在他边，笑“你挣的那么多银都去了哪里？怎么这么寒酸？”

待离扬州城还有两日路程时，他们上的盘缠不意料地完了。

蔷华和钟离魅坐在小城中的茶楼里，面前的两杯茶掉了他们上最后一分钱。蔷华提着空空的钱袋，倒也不发愁。

“……”

钟离魅倒也不恼，淡笑一声“存着给珠玑嫁妆。”

她以紫纱遮面，只一双明艳的丹凤，满笑意“怎么办呢，没了钱我们怕是要打回府了。”

反观蔷华穿着一件绛紫丝绸齐裙，上面用银丝绣着牡丹纹。发饰不似平日里华丽，却也有一支垂着银穗的红珊瑚簪。比起平日里端庄大气的华，多了几份随意和练。

仙以求长生不老，神仙固然长生，却唯有妖可不老。”

蔷华有时候想，如果她不把别人关于他的记忆消除，他是不是就会离开长安。可能过上一百年再回来，也可能永远不再回来。

蔷华通知得仓促，钟离魅却很快收拾好了行李。蔷华靠在门边看他收拾，钟离魅的风格一向简朴，就连行李都很少，少得好像他随时准备离开似的。

“她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钟离魅低眸。他登上门的车，转向蔷华伸手。

“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珠玑总也长不大，何时才能嫁呢？”

车一路晃晃悠悠往扬州去，蔷华倒是一儿也不着急，到了比较大的城镇就停下来投宿一两日，到游玩闲逛。她每每邀请钟离魅一起，他也不拒绝，只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跟着她看着她玩。

可是他弹琴真的很好听，她目前还没有厌倦。所以这几百年来虽然他从未主动请求过，她还是每次都帮他“重生”。

“扬州城，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