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今晚不该将一切全盘托，应该再等等，等他骗得方轻许对他情再说。

“我用布把睛蒙上可行？”方轻许生怕自己唐突，只是想想自己帮人沐浴的情形就忍不住涨红了脸。

“这些时日公不知我的世对我多加照拂，如今全都知晓了，公若是嫌脏，我今晚就离开。”兰籍的心仿佛跟着这片沉默一起下坠，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抬起浮搁在方轻许胳膊上的手。

一声叹息，兰籍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似的，“我本是槐县富之，后来被人所害，家中落，如浮萍……”

“谁知下人贪心，没把我扔葬岗，而是找了个人牙将我发卖了。我当时已是半死不活，也卖不上价，但凭着一张脸还是被买下了，后来碰到了公的弟弟将我买下，差错救了我命。”

兰籍忽然笑了，“天地之大，总有我埋骨之。”

倒也是这个理儿，方轻许备好了东西就帮兰籍更衣。

兰籍把这些年的过往一五一十讲给方轻许听，“县令替我报仇后一直以我父亲的尸骨要挟我陪他取乐，我若不从他便不肯将父亲埋骨之地告诉我，可他最终也没说。”兰籍一声苦笑，“后来我常常被他带去他上级官员的私宴弹琴，直到最后一次我抚琴时不小心崩断了弦，他自觉扫兴怕惹了上官不快，便叫人折断了我的手骨将我打个半死，看我只剩一气便随吩咐下人将我扔到葬岗去。”

方轻许早在一开始就听不下去，此时已是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将人拢在怀里安抚。

可他不想这么。

所以大抵是一切都结束了，方轻许不会立刻就赶他走，却也不会再对他有那样令人目眩的温柔了。

其实原本就该如此……像他这样脏的……

“不妨事的，”兰籍颤抖着指尖想自己褪去衣又被方轻许拦下，微微一笑，“我本就看不见，若是公也蒙了，恐怕沐浴时不大方便。”

随后屋里陷一阵死寂。

贴的里衣从肩膀落，白皙致的肤，方轻许不敢多看，扶着只穿着里的人了浴桶，乌黑的发柔顺搭在上。

方轻许用瓢舀了一勺轻轻倒在兰籍肩上。

话音落下，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轻微声，兰籍有不安，心里一沉。

“你，我……”方轻许脑里七八糟，“你走了要去哪儿？你会死的。”

“我无长，愿用余生报答公的恩情，只怕公嫌弃我愚钝，”兰籍摸索着将手搭在方轻许拢着他的手臂上，微微一个柔的笑容，“这就是我的过去，从此我与公之间再无隐瞒了。”

到，兰籍的手不能碰，那他如何沐浴？

“哪里也不要去，就留在这儿！”

“你！”方轻许一时不知说什么，又觉心里仿佛存了怒意发不来，脑一就提着兰籍的衣领对着人嘴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