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元乐得去勾周柯宇肩膀，脚一迈，大步星：“小嘴甜啊，走了，元儿哥请你吃。”

张嘉元把嘴撅起来，把笔盖从嘴里拿掉，放在一边。张嘉元的手指很无聊地戳动笔盖：“你看不来嘛。再仔细看看？”

于是那飘忽的目光完全消失了。周柯宇尽力用余光去瞥，张嘉元的目光离他很远，不在他上也不在上。张嘉元把神藏起来了，或者说本没有藏的必要，只是一心思都不留给他。

张嘉元啪一下拧开笔，笔盖替代了指甲，被张嘉元咬在嘴里。

“不好意思啊，”张嘉元忙着整理刚才的衣：“就是看见有朵，觉得很神奇。想叫你来看。这大冬天的，怎么积雪下面还有呢？哎呀，哎呀生命，生命真是...”

周柯宇也伸手勾上去：“谢谢元儿哥。我要八号窗最大的啊。”

一个指尖伸过来，帮他把发拨到耳后。指尖温度比他耳后稍低一，不过其实还算和。比常温稍一，大概是刚从手或袋里脱来的，所以到耳后，也并无冰冷的不适。只因那手指是张嘉元的，所以才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刚别上的发又抖下来。周柯宇几乎手忙脚了，张嘉元也电般收了手，张着十指摇晃：“看见你发老往下掉，想帮你别上去而已。吓着你了吗？”

张嘉元向他笑，嘴都咧到耳上。圆镜后面，两只睛连成一条波浪：“还是你懂我。”

周柯宇接过这个话题：“太顽了。而且顽得人意料。”

周柯宇拿指尖拨发，试图缓解自己那说不清不明的心思。着手，绒线太厚了，活动不大方便。发没拨到耳后，反而掉了几撮。如芒在背是什么觉，大概就是这样。

“哦，”周柯宇还在找上一秒生气的觉：“哪儿好看？”

“为什么呢？”

周柯宇反倒心里不是滋味。有礼送到跟前，准备签收，却被告知寄错了地址的觉。张嘉元并不是他的礼，也不是任何人的。张嘉元不是在看他，只是当惯了活雷锋。他甚至和张嘉元赌气一秒钟，怪罪张嘉元心，怪罪张嘉元总像中央空调。不过下一秒，他反悔了。

（四）

“这是术作业吗，你还认真哪。”

那份险些寄错的礼又折回来，和拨片一样，稳稳落回周柯宇掌心。

周柯宇快走两步跟上去，扯住张嘉元的背包肩带：“小心别摔了。”张嘉元响亮地“欸”了一声，脚底就下去，“欸”的声调瞬间上，变成一条向上的力的分解。这个分解的箭挂在张嘉元的书包肩带上，周柯宇把它拎起来，两个人都险些跌倒。

画面不大好理解，但大概可看满目堆叠的雪，一朵不合透视比例地绽放在冰雪之下。总却很和谐，有一冷锐又温柔的。张嘉元察力很锐，可能这是作为艺术家预备役的天赋。因此张嘉元总是把鸟云之类分享给周柯宇，不止今天，这几乎是他们的日常。周柯宇向来很捧场，适时发相应的赞。张嘉元分享的方式多多样：在路上蹦蹦或俯下

下一秒，张嘉元转过来，目光重新定格在他脸上。张嘉元说：“欸周柯宇，我发现你还好看的哪。”又急忙补充：“我早就发现了！真不是现在才发现的。”

本来是开玩笑，没曾想，张嘉元居然在用心思考。张嘉元站起，表情有苦恼：“怎么说嘛。睛，鼻，嘴，哎呀反正就是，很好看，都很好看啦。”

周柯宇忽然有心虚，所以率先蹲下去，专心致志地盯那朵。一个人意料的生命。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嘉元的目光似乎正从侧后方飘来。零下好几度的天气，周柯宇手心冒一虚汗。他不敢确认，也不敢回。他反思，自己怎么会有这想法？毫无缘由地疑心一个同，一个正常的直男看着自己，好像某玛丽苏的病症，是臆想。贸然回太明显了，回什么？看张嘉元什么？看呀，多彩的生命不值得倾心吗？

蹦的，三两步就跑在周柯宇前面。不知张嘉元又看见什么，总之又一次起来，回招手：“周柯宇过来看呀！”

一阵风来，画纸掀起一角。周柯宇赶在张嘉元之前伸手去，张嘉元迟来一步，于是指尖覆在周柯宇手背，很快就缩了回去。

“嗯，是。”张嘉元讲话必须把嘴咧开一儿，显得上下牙很齐整。周柯宇歪过来：“期末又不考术。”张嘉元瞥他一：“我就想画。”

周柯宇总被张嘉元逗笑：“你也很好看。”说罢竖个大拇指：“我们张嘉元儿最好看。”

“不...没有。谢谢你。”